祁刊城沉默了半秒,淡淡道:“我今天来是想说我可以让位,虽然原本打算让阿寻继承,可他不愿联姻也不愿接手,总归你是姓祁,交到你手里也不错。”

祁家在祁老爷子管家时的确注重血脉,只不过三年前老爷子去世,腐朽死板的规矩消散。

那之后祁刊城定居德国,国内产业才舍得交给祁衍雪打理,不过也仅限于代理权。

祁衍雪靠着椅背,冷眸朝他扫去,轻嗤一声,语气冰寒:“你这张嘴以后老了也不用喝粥,啃砖头正好,反正硬得慌。”

如果不是他去争去抢,集团的股份,祁刊城不会给他留一分一毫。

偏偏祁刊城还要在这死鸭子嘴硬。

祁刊城温雅的脸色一变,“你一定要闹的这样僵?”

“怎么,又打算关我禁闭?”祁衍雪语调幽幽,透着股不言而喻的冷沉。

祁刊城知道现在他羽翼丰满,已经奈何不了他,目光移向他身侧,话锋一转,“不给我介绍一下?以后总归是一家人。”

“你失去主导权才想起来是一家人?”

祁衍雪寡淡地脸上浮起一丝饶有趣味地笑,平静道:“等你能在那破地下室待够二十四小时再过来跟我谈一家人的事。”

祁刊城出于多年来透进骨子里的沉雅,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懒得再与他沟通,站直身,走之前最后问了句。

“前段时间你母亲忌日,你有没有去墓地?”

祁衍雪眼底含着嘲弄看他一眼,“你但凡去了墓地,就知道我去没去。”

身侧还有不少目光投向此处,祁刊城点头维持平和问好,随后转身出了宴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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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走了,祝温冬才倾过身体去看他,不解问:“你以前被关过禁闭?”

也不是祝温冬刻意听见他们交谈的内容,只是坐的太近,他们说话声毫无保留的落入了她的耳中。

祁衍雪未言一语,只是盯着她,不愿挪去一分一毫。

祝温冬不太懂关禁闭是怎样的场景,却通过他话的语句猜出了大概意思,也瞬间清楚为什么祁衍雪能比常人更快适应黑暗。

她心拧成一团,皱眉问:“在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地方待那么久,是不是很难受?”

“还好。”祁衍雪避开目光,答的风轻云淡。

“都是人,待在没有光的地方,”祝温冬攥着身上薄毯的指尖发白,“怎么会还好?”

四周交谈声嘈杂的令人心烦,祁衍雪没有回答,突然牵起她的手,站起身往外走。

“祁总,这就走了?咱们的合作还没谈呢!”

身后有人焦急唤他。

祁衍雪充耳未闻,直到走到无人地带,风声止住,空气静了下来。

橘色暖黄的路灯照下,他流畅的轮廓线条隐在光线中,长睫遮住眼底晦暗的情绪。

“那你呢?”祁衍雪一字一句艰难地往外蹦,“在国外整晚整晚失眠的时候,难不难受?”

祝温冬下意识的答:“还好。”

话出口,才后知后觉,他们总是习惯掩盖曾经的伤疤,哪怕亲密之人也不肯揭开。

他们愿意同甘,却都不愿对方为自己共苦。

祁衍雪替她裹紧了肩上的薄毯,弯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祝温冬,你能不能也试着依赖我一下?”

嗓音如同寒凉的风拂过眼眸,牵起酸涩的情绪。

当初解决祝林斌是这样,现在口是心非也是这样。

祝温冬垂下头,咬着唇,“给我点时间。”

“抬头。”祁衍雪盯着她的低垂着的头。

祝温冬照做,缓缓抬起头看他锋利绷紧的下颚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