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知道丹雀是有些晕船了，心里也理解。虽然他名字里带个水字，从小还在水乡长大，可他也不喜欢水，在这晃晃悠悠的大船上觉得毫无平稳感，更何况丹雀这个据说是来自平原地带的人了。

丹雀白着脸，胃里在翻涌，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只能强撑着。

那一副病美人的忧郁样，十分楚楚可怜。

弱水喜欢看美人，见美人如此西子捧心的柔美模样，便软了态度，温声问：“你今日，头可还疼了？”

丹雀摇摇头，说：“尚可。”

弱水又喝了一杯铁观音：“那就好。你呀，以后就别总是尝试回忆过去了，头疼不说，还什么也想不起，这不是活受罪嘛。”

丹雀是个可怜人，不知被谁伤着了脑袋，前尘尽忘。楼主心善，将他捡回来，让他做了个清倌。

起先几日大概试图想起自己的过去，天天头疼的不行，要吃药才缓解。最近可能也看开了，安心当他的丹雀公子了。

说来，弱水还羡慕他呢，虽然是个没有过去的可怜人，但琴棋书画样样会些，还能当个公子享受别人伺候，平日里只要偶尔陪客人喝喝酒说说话就好了。

而他呢，就因为什么也不会，只能做个端茶倒水，擦桌擦花瓶的小侍，干个一时半会就腰酸背痛，一不小心摔碎个什么，还要受惩罚，气死了。

89．

想到这，弱水又看向桌上的那碟糕点。

醉红楼的画舫富丽堂皇，美人环肥燕瘦，连糕点都精致极了，各式各样的。

这碟糕点就做成了精致的桃花样子，丹雀之前都舍不得下嘴，现在是想吃也没心思吃。弱水挑来挑去，一下拿了一块最好看的咬了一口，刚刚好把那花朵拆成不均匀的两半，塞得嘴里鼓鼓囊囊的。

丹雀看他那样有些好笑：“慢点吃，有那么馋吗？今日也没人和你抢。”

弱水口齿不清道：“就是要趁你今天吃不下的时候多吃几个，气死你。”

然而他没得意多久，就被嘴里的糕点不小心呛到，咳的惊天动地。

丹雀摇摇头，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没再看他狼狈咳嗽的样子，说：“喝点茶顺顺吧。”

弱水咳的脸皮涨红，忙喝一大口水，半天才缓过来。

他消停了一会儿，又闲不住，站起身晃到丹雀对面，跟着瞧着窗外：“看什么呢？”

丹雀指了指对岸：“你瞧，那里有个小孩在哭闹，他娘亲在旁边用货郎鼓逗他玩呢。”

弱水视力没有丹雀那般好，一眼望去只有岸边青雾般朦胧的柳树，直问：“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丹雀一愣，说：“就在那啊。”

弱水瞪大眼瞧了半天，眼睛都酸了也没看见那所谓的小孩，只悻悻道：“丹雀，你眼神真好。”

丹雀没搭话。

弱水学着他的样，也托着下巴，又说：“丹雀，你画画也好看，弹琴也好听，下棋还能和楼主玩个平手。你说你怎么什么都会呢？”

丹雀又是一愣，看向身旁小侍。

小侍面容普通，丢在人群中都没人会注意的。他虽然看不见岸上的母子，可他眼睛极好看，灵动纯澈极了，为他普通的五官增色不少。

小侍嘴上说些夸奖他的话，可面上却没有任何嫉恨，好像只是单纯的疑惑和叙述事实。

丹雀本来还在为自己没有记忆，不知家人在何处而忧伤，可听弱水这么几句夸赞，一下心里明朗起来，脸上带了些笑意，还有心情打趣起来：“我也有好多不如弱水的地方。譬如说，我便不如弱水能吃，在船上还能一连吃几碗鸡笋粥。”

弱水：……

弱水知道他在调侃自己早上吃得多，辩解道：“那几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