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辉腾真的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出现,刚才找地方停车时一不留神又被高低不平的泥坑磕碰到底盘,他自我安慰反正都要修,爱碰就碰个够吧。
运气不错,吴福顺家亮着灯,还当真是夜归族。
他整理了一下衣装,敲响院门:“你好,请问是吴福顺家吗?”
隔着不大的庭院,里面有人应了一声,片刻待大门打开的时候,面对面两个人都愣住了。
詹淮秋扬眉问:“这是你家?”
吴晓峰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大晚上的会出现在这里,但看到他就是高兴:“多新鲜啊,门都是我开的,不是我家是你家?”
“吴福顺是你什么人?”他低头翻着手里的登记资料。
“我爸。”
“人呢?”
“坐牢呢。”
詹淮秋眼光一闪,抬头看他:“你爸在坐牢?”为什么吴晓峰能用如此随意的语气说出这几个字,几乎是张口就来,没有任何恻隐,像是说他爸在串门。
吴晓峰手上还带着隔热手套,不知在干嘛:“啊,杀人当然得坐牢。”
詹淮秋居然被他的举重若轻给气笑了,笑的莫名其妙。
“你找我是不是要商量那个改厕所的事?”前两天邻居胡大妈跟他提过这事,说是乡政府的人来做工作,改造老旧粪坑式厕所。
詹淮秋点头:“嗯,介于环保和……”
“等一下,我的面包!”吴晓峰突然想起烤箱的火候,转身就往里跑,边跑边喊着让詹淮秋等他一会儿。
怪不得一开门就闻见他身上浓浓的黄油味,原来在做面包……詹淮秋自作多情的想着,该不会又是做给他的吧?
他合上院门,站在不大的小院里等着。
看得出来吴晓峰的生活环境不怎么样,两间大瓦房和一个小厨房,院里还有一口井和两棵半大小树,树中间拉了根铁丝线用来晒衣服。外墙很旧,还是三十年前的砖房,砖墙已经被风化的失去棱角,窗户是红漆木的,连在漆黑的夜里都掩盖不住它的陈旧无光,总之这个地方随处可见的都是落败的岁月痕迹。
须臾间,他对这个大男孩竟然产生了几分怜悯,这个年纪的男孩不该过这种生活。
大概三五分钟后,吴晓峰从厨房出来,请他去客厅坐。
“不用了,”詹淮秋回绝:“我说完就走。”
“别啊,我给你做着面包呢,再有十分钟就好了,你边说边等。”吴晓峰很希望他能留下,哪怕五分钟也好。
“我又没让你给我做。”詹淮秋不喜欢这种强行好意。
吴晓峰连哄带骗:“那你又不要我赔偿修车钱,我不得从其它方面补偿你啊,不然我会内疚得晚上都睡不好觉……”
他没骗人,他确实是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只不过与内疚无关,全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让他想的着了魔失了魂。
詹淮秋也懒得跟他争执,阔步走进客厅,坐在那把老式沙发上。能看得出这是个常年只有一个人住的地方,东西少,基本都是生活必需品,收拾的干净整齐,没有异味,空气中反而还渗着阵阵的面包香,实在不像是男人住的地方,这点跟吴晓峰朋克叛逆的外形完全不搭。
吴晓峰端着个小碟子走进来:“吃点小饼干吧。”他烤了一盘杏仁黄油曲奇,也是准备明天送给詹淮秋的。
詹淮秋喜欢吃甜食,也就没拒绝,在他看来也没必要拒绝,太过小心翼翼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他吃了一块,入口松散咸香,满满的黄油味,“挺厉害的,没想到你一个飞车党还会做甜点。”
“是不是突然觉得我也不是一无是处?”这是詹淮秋第一次肯定自己,吴晓峰自然很兴奋,像个小孩一样等待再次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