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燃油系统故障,没得修,这里打不上车,因为市区离得不算远,他拿出东西决定自己走回去。
放好警示牌,岳至沿着弯曲的公路往前,一个人拎着食盒走了很久,零点整市中心有一场很大的新年烟花,他靠在公路栏杆抬头远眺,寂静的夜空和冻红的脸颊被绚烂的烟花映得五光十色。
就像,得到了一场短暂盛放的祝福。
简洁温馨的“监舍”里暖和舒适,连莘凌晨睡得正香,迷糊中感觉有人轻手轻脚挤进来,他顺着动作就要抱,却被那人圈住手腕,换了个腹部朝外被搂着的姿势。
因为怀抱很舒服,连莘反而更深地缩进去,又睡熟了,眼皮都没掀开。
第二天他醒得比时慎序早,面对面眼巴巴盯着时慎序的脸看,须臾,伸出手想揪他的脸。
时慎序捉住他的手,眼睛都没睁开,“不准。”
“好吧。”
连莘爬起床,穿走了时慎序大几号的拖鞋,用明晃晃的行动表示要给他小鞋穿。
时慎序猛地伸手拉他,在他跌进怀里的时候稳稳扶住他,低声道:“逗你的,随便捏吧。”
连莘笑出声,对着他不常笑的冷峻面孔使劲揉。
“好喜欢主人呀,好乖的主人。”
连莘一边揉一边扑闪眼睛天真无邪地夸奖,他的确什么都不懂,这句式是时慎序平时哄他用的。
转过了年,时间过得更快,首都的柳树抽出新芽,乍暖还寒间春意萌动。
这年春天,议会补充通过了新的权利议案,经女王签字批准实施,新的法律条文旨在限制独立于内阁和议会之外的军队的权利,包括且不限于各种特殊情况的特权领地归属权。
四月上旬,连同一号监狱在内的数百个特权领地权利被重新划分,议会相关部门的议员获得监督权,由内阁任免调派和涉及部分政务处理,并明文规定在这些地方军队财政收入不得超过六成。
五月,时任军队总参谋长的时慎序向女王报呈关于穆家某支系公权私用的检举文件,又公开指出穆潮钰对同党人员的包庇行为,在野党因势而动,向穆家施压,逼迫穆潮钰停职检查,试图撸掉敌党势力。
外面风起云涌,却都和生活在监狱中的连莘没有太大的关系。
正如设想的那样,越是接触以前的人和环境,连莘的情况就越是稳定,春天的青草会蔓延取代冬天的厚雪,每一次及时的安抚都肉眼可见地能让连莘逐渐敞开心扉。
连莘熟悉了监狱的小卖部,绿墙皮的心理咨询室,冰冷的医疗所,甚至是劳动车间和休息图书角,监狱不再是他的噩梦,相反,他现在沉迷于条理清晰的急救知识,空闲的时间就要去医疗所请教“狱医”。
金屋藏娇实操起来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监狱里人多眼杂,尤其连莘的肚子已经鼓得很大了,要顾虑协调的事情更多,单是捂人嘴不走漏风声就要费不少心思,陆思源再三思量限制了某些名为狱医实为培训人员的出入频率。
连莘行动不便,时有腹痛,受孕期激素影响,他的脾气变得有点暴,问不上想问的问题,更是邪火突生。
闹脾气的时候,连莘会涨红了脸,口不择言地怨怪肚子里沉甸甸的东西,怨怪陆思源和时慎序管得太多,怨怪穆霖和穆潮钰笨手笨脚。
他骂人的话很笨拙,也很幼稚,想说成语一时想不起来,自己都感受得到杀伤力很弱,往往别人还没说什么,他就自己给自己说哭了。
但晚上连莘就会懊悔自己发了脾气,白天责怪过肚子太大太讨厌,晚上就抚摸肚皮让宝宝别生气,把别人给他讲的睡前故事给它讲一遍,还不忘和被他“伤到心”的男人道歉。
“实质性的补偿呢?你今天又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