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莘正缩在监狱墙角,像生长在阴湿角落的一朵蘑菇,抱膝蹲坐一句话都不说。
他万万没想到连莘的情况还能恶化,明明已经尽量避免触及过去,连莘却还是受到了刺激,刺激他的起因是对穆潮钰念念不忘的歉意,死脑筋固执得不得了,做梦也是穆潮钰,记忆错乱到将穆潮钰割裂成两个人,一个是需要他乖顺取悦的穆潮钰,一个是无条件帮助他的穆潮钰,他的依赖从时慎序身上,几乎完全转移到穆潮钰身上。
穆潮钰说,连莘的记忆顺着过去的阴影扭曲蜿蜒,非要重来一次不可。
当真应了那句,“恨比爱更刻骨铭心”,也肯定比怕更浓烈。
时慎序连夜把人重新送回一号监狱,换了几个地方都不对,唯有第九监区,没编号铁栅栏的那种,连莘才真正安静下来。
陆思源观察了一会,冷静地问:“这地方清理干净了?”
陆思源在一号监狱呆的不是一天两天,第九监区以脏乱差出名,这种未编号的牢房本就以给新人下马威为目的,专门放了老鼠虫蚁,气味难闻,多得是龌蹉的事情,血腥味亦十分浓郁,环境腌臜不堪,身体不好呆个两三天就会得病,没几天就悄无声息地死了。
时慎序点了支烟,嗯了一声,“现在里面就他一个人,旁边加了炉火。”
陆思源皱眉,“你不是在戒烟?二手烟对他身体不好。”
“他现在又不在乎我抽不抽烟。”
时慎序目光落在连莘身上,薄唇边袅袅白烟缓慢逸散,还没吐完,骨节分明的手就将香烟放进嘴里,咬着吐雾,猩红的火光明明暗暗,显得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艳丽脸庞愈发冷漠无情。
陆思源不再理他,而是径直去推没上锁的铁栅栏,手放到门上,时慎序忽然按住他肩,“能好吗?需要多久?”
陆思源停住动作,笑着,“能好,主要看你想要哪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