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除了一个小客厅，一个书房，就剩角落一间卧室。

他看见对角那间卧室门缝的地方有道很浅的阴影，外面光亮，里面漆黑，那道阴影代表有人在门的另一边踌躇。

连莘没睡，看阴影的形状，显然他正站在门后。

同一时间，时慎序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陆思源表情镇定，手指不自觉捻了捻。

不过那扇门隔音效果极好，再退一步说，即使隔音不好被听到了，又能怎样？

连莘傻掉的脑袋根本处理不了这些弯弯绕绕不清不楚的信息。

那阴影晃了。

“咔哒”一声，门从内拉开，露出连莘的身体。

时间上是巧合，连莘实际没有故意偷听。

“怎么了？”陆思源适时起身，朝他走去，温和地问他，“怎么起来了？睡不着吗？”

连莘拉着门把手，身体贴靠着门侧，抬眸看他，小声：“另外两个人回家了吗？”

陆思源一怔。

连莘皱着眉犹豫一会，垂下脑袋看脚尖，又说：“你能不能，帮我和他们说一声对不起，我之前生病，打他们了，但是不是故意的。”

陆思源喉结动了动，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睡不着，”连莘诚实道，“我想我明天可以给他们画画，还可以给他们涂红水。”

涂红水就是擦药。

他对穆霖和穆潮钰的态度几乎是排斥，甚至动过手，而现在他却说要帮他们擦药。

陆思源伸手，想帮他把领口散开的两颗扣子系回去，连莘下意识身体往后缩了一下，但不知想到什么，又顿住动作，乖乖站着由他动手。

陆思源假装没看见，问他：“那给不给我画？”

“如果你想要的话。”连莘抬头看他。

“你说的，”陆思源说，“不过你最近可以不用再见到他们。”

“为什么？”连莘歪头，一头雾水。

“你不喜欢他们不是吗？”陆思源反问。

“我……”连莘绞了绞手指，嗫嚅道，“我没有不喜欢他们。”

“也没有不喜欢你，”连莘对他说，“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

陆思源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抬高他的脸，他戴着细边的眼镜，显得冰冷儒雅，实际眼神却十分温柔，“再多喜欢一点，思源哥太贪心了，想要更多的喜欢。”

“那我明天能见到他们吗？”连莘傻愣愣地又问了一遍。

“不能，他们有事情来不了。”陆思源面不改色地说谎。

“哦……”

连莘扁了扁嘴，好像不太高兴。

陆思源一眼看穿他的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连 網 站 ： ?? ?? ?? . ?? ?? ?? ?? . ?? ?? ?? 莘迟疑不决，瞄一眼平静看他的时慎序，又低下脑袋，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陆思源侧身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微微弯腰，“说说看，小声一点。”

连莘张了张口。

他刚才躺在床上，好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自己刚醒来的那几天，他把穆霖和穆潮钰的皮肤划出血，躲在护士身后探出视线，那个叫穆霖的男人捂着手臂看他，高高大大，眼睛红红的，像要哭了一样，很伤心很伤心，也许是因为被他弄痛了。

他想说，想要得到别人的原谅，一定要有诚意，他不仅想亲口对被他伤害的人说对不起，还想做点什么弥补他们。

可是连莘最后闭嘴，摇了摇头。

总觉得这两个人不会理解他想说什么，就像太聪明的人听不懂蠢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