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连莘都处于惴惴不安的状态,怕穆霖报复他,也怕穆潮钰使坏。

但直到伤势变轻,再次跟着监狱的劳改安排后好几天,连莘都没再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尽管如此,连莘的生活却不算平静。

这天晚上忆苦思甜的思想教育结束,连莘跟着大部队一起往监舍区域走,他走在岳至后面,冷不丁一只脚踹上他屁股,连莘没防备,惊叫着被踹得往前倒。

岳至也没反应过来,被身后的连莘撞得往前踉跄,等他站稳,回头就看见摔了个结实的连莘,趴在地上,手撑着地面疼得起不来。

“操你大爷!”岳至三步并作两步,肌肉一绷,手臂一伸,一把揪住还在嘻笑的男人的衣领,怒火冲天地吼,“你他妈又来!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连莘被他的怒吼吓得疼都不顾了,一骨碌爬起身去扯他的手臂,急道:“哥!哥!我没事我没事,你冷静……”

岳至此人长了一双薄薄的单眼皮,左眼下有道短疤,看起来很不好惹,可这不好惹也仅相对于同监舍的另外几个人而言。

连莘伤刚好回来劳改的第一天,被另外一个监舍的人绊倒在水泥地里,吃了一嘴巴泥沙,那人背靠第三监区某位李姓的高级囚犯,岳至给他出头,监狱里打架是大忌,岳至也因此被狱警拉去矫治,餐食减半,饿得连着三天都蔫兮兮的,连莘就再三叮嘱岳至不要为他打架,必要时还要装作和他不熟。

反正,只要那几个男人不放过他,狱警就不会公平地处理矛盾。

果然,狱警闻声而来,见到连莘脸色又不好了。

“又是你,每天搞什么事?寻滋挑衅是吧!”狱警拿警棍不耐地指墙角,“给我蹲到那边,再有下次,就去挨警棍!”

“你他妈……”岳至怒目而视。

连莘终于扯开了面带怒容的岳至,忙对狱警唯唯诺诺地应是。

临走前,压低声音对岳至说:“哥,不值得……我本来就被人针对,你要是又被罚,我俩都饿肚子了。”

岳至看起来憋着气,“妈的,你他妈怎么得罪那谁的,人都不在跟前了,还这么被针对。”

他说的是那回按着连莘脑袋逼他吃“狗食”的穆霖,甚至前几天还被另一个男犯硬按着吃了一回。

连莘默默往墙角走,听见身后的岳至又嘟囔,“穆家塞个公子进来,专在这里头找受气包啊……”

连莘在大堂角落脑子放空蹲了快两个小时,蹲得生无可恋,脚都麻了,然后一位没见过的狱警才来告知他可以起身了。

因为错过集体的洗漱时间,新面孔的狱警首先带他去澡堂。

连莘纳闷洗漱用的盆和牙刷漱口杯都在监舍里,他没法洗,没料到跟着走到公共澡堂,别说牙刷牙膏漱口杯了,连沐浴露洗衣液毛巾都给他备了成套的。

一号监狱内关押的犯人身世都不算普通,生活条件多少还过得去,监狱内的澡堂设成了有布帘的隔间,只是前面一条数米长连通的洗手池,瓷砖砌成,白中透灰,上方一根微锈悬空的铁制水管和水龙头,加上洗手台和地面上未干的水渍,仍然显出破旧简陋上了年头的感觉。

那套放在洗手池上崭新成套的洗浴用品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连莘有心开口问,严肃陌生的狱警却一指里面,“进去吧,洗完再回。”

连莘又闭上了嘴巴。

进来这么久,他学得最好的一点就是言听计从。

好在狱警没有看着他洗的打算,他端了洗浴用品,和以往一样,钻进了离门最远的一间隔间。

花洒喷出清澈齐整的水线,是微烫的温度,淡淡的水雾氤氲小小的浴室隔间。

狱警没有给他规定时间,这回连莘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