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私自造船出海远洋,偷渡违禁毒物进入大清,其族中子弟欺压平民,包揽诉讼,罪名罄竹难书,罪大恶极,但念在其祖先随侍先祖多年,有平定天下之功,故而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着瓜尔佳氏一族财产全部充公,贬为庶民,流放宁古塔,三代以内不准科举,钦此!

延禧宫中,谨妃愤怒地将杯子砸在了弘时头上,这是她自弘时出生后第一次这般疾言厉色,她瞪着弘时骂道:

“那可是你亲外祖家!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替你外祖求情也就罢了,竟然还叫人瞒着我到今天,若不是你有意将消息封锁,瓜尔佳氏何至于到今天这个份上!”

弘时知道额娘生气,但他是亲眼看到外祖从西洋弄回来的东西是多么可怕,是,他们或许也没想到这点东西会将人折腾成那般不人不鬼的样子,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皇阿玛不置他们一个通敌卖国就已经是出于情面了。

但这些事他现在同谨妃说,怕也会被谨妃骂是找借口,额娘在后院多年,眼睛早就被后院这点子东西蒙上了眼睛,她只以为瓜尔佳氏犯的错不是大错,不就是做了点远洋生意,何至于落得个抄家流放的罪名?

果然,他刚想到此,就听谨妃声音哽咽:“不就是点西洋生意吗,皇上何至于此,这满京城出去问问,那些个大家贵族,谁家没有私自造船出去过?皇上为何就非得盯着我瓜尔佳氏一族?”

说到这里,她声音恨恨:“皇上肯定是被安氏那个贱蹄子迷晕了,为了给她的儿子让路,便是嫡子弘晖也都被赶出去了一年多,说不得就是安氏觉得我瓜尔佳氏有威胁,从而撺掇皇上降罪于我瓜尔佳氏!”

谨妃一把扯住弘时,颤着声音道:“弘时,弘时,额娘的好儿子,你可千万要争气,以后才能将你外祖一家接回来啊!”

弘时无语,无奈道:“我要如何争气?额娘还想我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不成?”

“嘘!”谨妃赶紧捂住弘时的嘴:“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口无遮拦?便是有此心思,也不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明白吗?”

弘时叹了一口气,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郑重:“额娘,你好好瞧瞧我,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喜读书,不愿习武,你真的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做好一国之君吗?”

“怎么不能?”谨妃哼道:“帝王哪里需要知道什么五谷?不喜读书也没关系,能认字,看得懂奏折就行,你别怕,待到那时候,你外祖一家就能回来了,瓜尔佳氏的好儿郎多的是,任由你差遣就是了!”

“然后呢?”弘时挑眉:“这个大清,以后还姓爱新觉罗吗?”

谨妃心中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向弘时,就见弘时脸上再不见任何纨绔子弟的气质,琥珀色的眼里透着独属于皇家子弟的凉薄。

她忽然恍然,以前她一直觉得弘时更像她瓜尔佳一族的孩子,可如今瞧着,或许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一直没有看透自己的亲儿子,他再顽劣不堪,接受的也是最正统的皇家教育,他的血脉中,有一半是爱新觉罗氏,是来自纵横草原各部的努尔哈赤的血脉。

“弘时,你不能这样,那是你亲外祖啊!”

弘时淡漠道:“他是我外祖没错,但瓜尔佳氏一族所犯的错实在太大,不说从他那里流出来的违禁物品,就说瓜尔佳一族仗着宫里有后妃皇子,猖狂的不可一世,手里沾染的人命能列出长长一条名单,我便不可能为他向皇阿玛求情。”

他倒不是真的觉得瓜尔佳氏的行为有多不可饶恕,但这不是被皇阿玛查出来了吗,皇阿玛向来眼里不容沙子,他又不是真的傻子,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还冲上前求情,那不是纯纯找骂吗?

若是皇阿玛一气之下,把他的贝子爵位撸了怎么办?

弘时可是从小就知道,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