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端起了酒杯,对着窗外遥遥一敬,深红色的酒水淌流在她胸口洁白蓬松的细纱,像她的心口在滴血,“我想活的好好的,想杰克也活的好好的,还有玛丽,莉兹...”她的头垂了下来,“可现在是怎么样啊...”我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手却越攥越紧。
我手里是一枚钥匙,头部和我曾经的那把一样,是镂空的十字蔷薇。
但这把钥匙没有办法开锁,用来卡住齿轮的地方已经被磨平了,有经常把玩的痕迹,看起来曾经的主人很喜欢它。
我把这把钥匙放在了桌上,母亲转过头来怔愣了一下,又自顾自的开始说了起来,“皇帝用公爵府这把刀用的可真利落啊,他自己的权柄攥在手里攒紧了,就把公爵府拆成了两半!只有一个玛格丽特就够了...呜...我的玛丽...帝都...伯明顿的向日葵...我能怎么办?!他们连门缝都不愿施舍给我们,那些什么玛瑙碧玺水晶...呜...还不如杰克送我的一对珍珠...”母亲开始呓语,讲话也变得哆嗦而凌乱。
茜拉小心翼翼地扶起母亲,匆匆向我们行过礼,就扶着她的女主人回了房间。
我坐在椅子上,连起身的力气都不想挤兑出来。
钥匙在烛火的光影里微微颤动,反射出意味不明的光。
屋里安静的像一出荒诞的默剧,无声的喧嚣着。
“姐姐的钥匙”我拿起了那把钥匙,钥匙在烛火下闪过一道流光,就像我的长姐如同流星般的一生“从来就没能用过,她自己也放弃了。”
亚历山大没有出声,我回头,他正专注而温柔的看着我,我疲惫地扯了扯嘴角,被他用指尖制止了唇尾上翘的弧度。
“伊莎”他的声音低沉“公爵府权柄于皇室而言太重,只有烈火烹油和功成身退两个选择。
你的母亲不过恰巧选择了前者。”
我对他摇了摇头,龙族寿命悠长,族亲间血缘观念淡薄,他们成年后或许追求财富,或许追寻力量,直到在某一个时间点里碰上心仪的伴侣。
他们对自己认定的伴侣有着极强的占有欲,从亚历山大这三年来差点让我与世隔绝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但龙族同时也是极度隐忍而耐心的,他们知道自己的伴侣身旁众多的羁绊,他们便会等待在自己的伴侣身边,等待着自己的伴侣甘愿钻进他们温柔的枷锁的那一天。
龙族的力量,寿命和他们的阅历,会让他们变得傲慢而豁达。
人间帝国倾轧,豪门争斗,与龙族而言不过是他们可以谱写出史诗的记忆中一点微末的浪花。
在亚历山大给我讲述的帝国史里,有不少权利更迭的起因,背后影影绰绰有一些龙族百无聊赖打发时光的影子。
我们可以互相理解对方的想法,这对我们而言已是难得。
但在没有经过岁月的洗礼前,现在的我是无法与他感同身受的。
亚历山大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有些无措的看着我,他的眼睛变回了月辉般的银色,此时正盛着漫天晨星,星河在他的眼里闪耀。
我意识到他对我用了魔法,也许是让我看着他更好看一点的那种?我忍不住露齿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我又哭了起来,我想我的泪水一定浸透了他的外袍,这次我哭的格外不注意形象,打着哭嗝儿,还扯着他宽大的袖子糊在了自己的脸上。
亚历山大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用他的指腹拭去我脸上的泪水,而不是让我用他的袖子。
我呆呆地看着他扯回他的袖子,然后正大光明用手捏起了我的脸蛋。
连自己的袖子的醋都要喝的吗?还是嫌我哭起来太丑?都不和我私奔!?我选择拒绝一切合理而浪漫的理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那样,提着裙摆边哭边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