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警方就在资料库里筛出来一个男人,外貌特征高度符合车管员的描述,脸上有刀疤,早年曾因为暴力催收进过监狱,近些年靠着开出租为生。
他对当年的事印象很深,警察才刚说明来意,刀疤就痛哭流涕外加赌咒发誓,说自己没杀人。
庄宁屿问:“没杀谁,蓝岚?”
易恪坐在病床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没杀贠大力。”
不仅庄宁屿听得一愣,当时问话的警察也一愣,贠大力?
刀疤坐在审讯室,一五一十地供认:“当年那姓贠的到处借债,到了还钱的日子,却跑得连影子都没一个。
我们实在没办法,就去问蓝岚要钱,她当时还在医院,说贠大力已经跑了,她也联系不上,钱一毛没有,不过能拿一个女人给我们,问能换多少钱。”
“拿?”
“……
其实就是卖,卖一个女人。”
刀疤擦了把虚汗,“卖进山里,或者卖到黑KTV之类地方。
我和秃头……
哦他叫王勇,我俩知道点门路,就想当个中间人,多少总能收点账回来。”
蓝岚之前在发廊干的时候,见过不少类似的事,对其中的潜|规则摸得很清。
刀疤和秃头按照她说的,一路辗转去了贠家村附近的镇子上,住在招待所等着“收货”,结果等了一周,蓝岚却反悔了,女人没弄来,只在电话里说贠大力眼下正在车站附近,让刀疤赶紧去抓人。
然后就是调度员看到的那一幕了。
在被债主堵在车站之后,贠大力先是说要把蓝岚卖到南方还钱,后来干脆说儿子也能“暂时当给两个人”,刀疤和秃头当然不会相信这些鬼话,本来想带着贠大力回旅馆,结果一个没留意,竟然让他给跑了。
刀疤兄弟两个白白来了这一回,货没有货,钱没有钱,气得够呛,找了两三天觉得不是回事,于是骂骂咧咧准备回家,结果好巧不巧,遇到大雪封路,所有汽车停运。
当地人看见他们着急,就说可以翻过高凛山,到隔壁镇坐汽车。
“结果,你猜?”
易恪打开窗户,让清晨的阳光洒进来,又把新鲜带露的漂亮玫瑰一枝一枝插进花瓶。
他的衬衫袖口挽起半高,小臂青筋微显,说不好是在干活还是又在借机展示好身材,庄宁屿视而不见,直接回答:“结果却发现贠大力死在了山里?”
“是。”
易恪说,“高凛山不是荒山,沿途有几个村落,累了家家户户都能借宿吃饭,大概两三天就能走出去,比起不知时日地在招待所里干等,还是要强一点的。
于是刀疤两人就买了厚棉服,又扛起一大包吃的进了山。”
庄宁屿问:“贠大力的尸体在哪儿?”
“在一处野林子里,那儿距离前后的村子都很远,还有野兽出没。”
刀疤回忆起当初的情形,依旧毛骨悚然,惨白着嘴唇说:“那时候天已经麻麻暗了,我和勇子去林子深处撒尿,结果走着走着,脚下突然踩了个不知道什么玩意,软乎乎的,打着手电低头一看,贠大力整个脑袋血肉模糊,大半截身体都埋在土里,正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一幕实在惊悚,兄弟两个被吓得魂飞魄散,连东西都来不及拿,当场连滚带爬跑出去几里地。
刀疤想报警,秃头却不让,他瘫坐在树下气喘吁吁地分析:“咱哥俩本来就不干净,报警和自首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万一警察迟迟抓不到凶手,干脆拿你我顶包怎么办?
命案,可是要枪毙的。”
刀疤一想,是这个道理,横竖贠大力本来就在躲债,失踪了也没人觉得奇怪,顶骂一句老小子还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