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赵衍沉默半晌道:“不急。” 短短两个字,心思早越过万水千山,无处可去,于是转身上了楼。

新桃在房内听着,那两人从一楼西厢房出来,又上了二楼。

起先动静不大,过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人下来。

她半梦半醒,突然听见楼上传来急急脚步声,将木楼梯踏得吱嘎作响,来人在她房门口停下:“新桃可在,陛下着你去回话。”

这一通大动静,终于将新桃的娘也惊醒了。她忙坐起来,问新桃道:“这么晚了,陛下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该在宫里么?”

新桃也怕,心中无底,只好安慰她娘道:“娘你忘了?这是陛下以前的府邸,许是来找什么东西的。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

她说罢起身穿衣,放下帷帐,开门出去了。

鹤望推开门,让新桃进去,她往前走了几步,见赵衍独坐灯下,头上的雪水化了大半,挂在鬓角眉间,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湿透了,于烛光下晶亮无比,似要化去。

他手边放了一摞书,都是妙仪生前誊抄的。???

鹤望在她身后道:“见了陛下,还不跪?”×?

新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万福。”

她一直都是讷讷地,见了赵衍总是怕,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吉祥话来。

只听上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朕曾命你找过一本绯色的书,记不记得?”

新桃在脑中思索一番:“奴婢记得。”

这里她每日都要打扫一遍,屋中陈设,熟记于心:“奴婢这就去找来。”

“不必了。” 赵衍手中那本正是绯色的封。“朕曾命你烧掉一张花笺。”

新桃身上出了冷汗,那一日她将撕碎的花笺夹在书中,因不识字,而后再寻那绯色的书,便未寻到,想着已然撕了粉碎,也没再费那个功夫细寻。

赵衍见她噤若寒蝉,一言不发,只道:“你没烧,朕知道,现下不是要罚你。” 赵衍从书中拿出来一张贴补起来的笺子,“你不记得了,就过来看看。”

新桃不敢撒谎:“记得。”

“你日日和她在一起……她是什么时候将这花笺补好的?”

新桃嗫嚅道:“什么时候补的,奴婢不知道……”

她见赵衍牙关紧咬,忙补充道:“姐姐从雍州回来后,让我来青云阁拿这本书,大抵就是那之后的事了……”

新桃说完心有余悸,却听他笑了起来,两瓣薄唇微张,声音不大,荒凉得很,以为是自已说错了话,吓得伏在地上。

赵衍起身,将那张花笺放入怀中,大步踏出房门。

鹤望一路追着他,追到了门口,见他已翻身上马,急道:“陛下这么晚了,回宫吧。”

不知何时,朔风渐起,卷下一天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赵衍抬手,接住几片碎玉乱琼,却转瞬消融无踪,笑道:“不必跟着。” 说罢扬鞭叱马,逆风而去。

鹤望带着众侍卫骑马追去,到了南门外,失了踪迹,雪下得太猛,点了火把才能勉强辨认御马的蹄印。

赵衍策马飞奔,冷雪打在脸上,痛得快意。

爱欲令人费解,不过最初的心动。

与她一处,不过几月时光,情到浓时,连自已也不明所以。

往事历历倒回,今日才知情根深种,远早于军营中惊鸿一瞥,小楼上春风数度。

阔别经年,她正是自已不愿想起,却从未真正忘记的人,如今来到了痴缠一生的原点,千乘石阶,一气爬了上去。

天上暗无星月,山门紧闭,正是万籁俱寂时候。

回望来路,脚印也快被这铺天盖地的大雪掩去,想到一生所爱,总是昙花一现,便云散烟消,终是忍不住,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