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处只一个钟字。
赵衍又提笔写下一封书信,按上印信,封了口,与那副小画一道交给鹤望:“一封给她,一封给墨泉,让墨泉按信上说的做。”
84.檐牙高啄·除夕
赵衍临入宫前的交代,墨泉不敢疏漏,此刻四五个太医并稳婆在产房内,进出的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妙仪已痛晕过去一次。??
她像个装了热水的破口袋,淅淅沥沥漏个不停,一个稳婆一边替她擦汗,一边将她口中咬着的布巾拿出来,喂进去些许鸡汤:“娘子,你先喝点,存点力气。”
另一个稳婆,拿着沾了热水的巾子,给她擦身,今日她流了不少血,身上凉,需得时刻小心地暖着,她擦完了,帮她曲好双腿,大大分开:“娘子,再加把力……对……吸气,用力。”
这位小娘子状况不妙,孩子再不出来,怕是越来越难了,只得在她精疲力竭之前催着她些。
稳婆在她腹上揉着,突然道:“胎位现下正了,娘子快,再用把力。”
妙仪已是没有什么力气了,听她这样说,又将全身的力量汇到小腹上,依旧没有什么起色,她觉出腹中的孩儿在踢她,似是闷得难受。
她的眼泪并着汗水往下流,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急的。
新桃拿着一封信,快步走到妙仪身旁:“姐姐,这是王爷给你的,墨泉说他去求陛下出宫来看你,还被训诫了……”
妙仪睁开眼,视线模糊一片。
她知道现下不看,将来也许没有机会再看,遂道:“你替我打开,念给我听。”
新桃依言打开,犯了愁:“姐姐,我认不全。”
“无妨,捡你认识的念给我听。”
稳婆见状,劝道:“娘子不要分神,快使力。”
新桃忙念了起来:“一别后,两心,忆去岁言无,来年别有春。”
零零碎碎拼不出个完整意思。
她悔恨自已平日识字不用功,姐姐教自已也无心学,如今不能将王爷给姐姐的信念个完整。
她又将那一首小诗读了一遍,不认识的字依旧想不起来,瞥见一旁的画,又道:“姐姐,王爷还画了幅画……”
稳婆道:“新桃,你快去拿参片来,再吊一口力气。”
新桃放下画,拿了参片回来,见姐姐虽气若游丝,一只手摸摸索索,抚上那幅画,她忙牵着妙仪的手指:“这是王爷……这儿画的是姐姐……这里是你们的孩子……”
平平一张纸,哪里摸得出什么起伏,妙仪嘴角一弯,握住新桃的手:“把参片给我含着。”
第二日晌午,骄阳似火的时辰,赵衍只觉得通体冰凉。
因赵衍没胃口,早膳与午膳都未传,鹤望将一盅参汤送去他房中:“王爷,用些参汤,不然等人折返回来,您撑不住,便要晚些才能听到好消息了。”
赵衍拿起汤匙搅动两下:“你记不记得小郡主出生用了多久?怎么这一次漫长至此。”
鹤望记不得这些细节,只道:“那次王爷在雍州府中,能见着太医,这一次在宫里……王爷,别多想了,吉人自有天相。”
“你出宫去替我瞧瞧,不论如何立刻回来见我。”
“若是那样王爷便是独身一人在宫里了。” 鹤望不愿,蹙起眉头。
赵衍道:“怎么,你看我日薄西山,也要抗命么?”
“属下不敢,这就回府。”
鹤望领命去了,折返时,已日头偏西,幸而是赶在宫门下钥之前进来了。
见他一脸喜色,心中隐隐雀跃起来,果真听他道:“恭喜王爷,是位小世子。”
赵衍手握成拳,忙问:“她可平安?”
“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