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酒大叫一声,当即同来袭之人扭打在草地上,边打边叫道:“偷袭不成,罚你奉上三杯梨花蜜酿!”
那孩童不甘示弱,一把掐住含酒的小脸蛋:“可别得意得太早,若是你被我打趴了,就罚你替我抄一天古书!”
含月低头,见两个小东西扭打成一团难舍难分,只浅叹了口气,便不做理会,自顾自走开了。这位小公主与含酒见一次打一次,连宫女都早已见怪不怪,哪里是她拦得住的。
正要迈出后庭向藏书阁去,却听身后有人唤道:“月妹妹留步!”
含月回头,一位风神俊朗的少年正信步走来。少年头戴白玉簪,腰间携长剑,身着护甲,意气风发道:“好久不见,妹妹可还安好?”
这位少年是越王嫡子公子云。
越国西接郁国,东临沧海,盘据中州以东,国力强盛。越王野心勃勃,自二十年前起接连灭了东南几个小候国,而后径自称王。郁越两国自古往来甚密,公子其母是郁王异母的长姐,身份自是比郁家旁支更是尊贵。
含月回大礼:“一切都好,谢公子挂念。”
少年上前与她并肩同行:“我近日来舅父处小住,修习剑术,今日见到你真是巧了。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含月浅笑道:“上回在宫中藏书阁偶见一本古籍,才读了几页便匆匆回家去了,此后便一直念念不忘,眼下我正准备再寻它去。”
公子云便道:“那我便同你一道去吧,多个人也能找得快些。” ? 含月步子稍顿一顿,心忖不好推辞,便只好点头同行。
含酒正与小公主打得正酣,在地上滚了几圈,勉强占了上风,这时一听,猛地抬头望向两人背影,扔下小公主就要追上去:“哎,姐姐等我!”
才跑出两步,后衣领便又被小公主扯回地上。听她叫道:“休想逃跑!”
两个小童气力都还尚小,总分不出个胜负,打打闹闹磨蹭了小半天,双双爬起来洗了洗,一会子吃个果子,一会子喝些蜜酒,懒懒散散歪在一处,过了会儿又追逐嬉戏起来。含酒追着小公主跑过几处弯弯绕绕的宫墙回廊,竟不知不觉穿廊过院来到一处幽静水阁。
阁前园中,草木别致,山石奇拙,一处亭台立于溪池中央,四周悬挂着水墨色帘幕。幕帘随风而动,隐约可见帘中两人对酌。
含酒躲在山石之后,悄悄瞥去,只见其中一人便是她父亲。正想唤他,却听另一人语声响起,含酒虽只听得到只言片语,却觉那人的字句间颇有忧愁:“你是知道的,越王后,也就是寡人的长姐平央公主,原是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
寡人,那想必说话人便是主公了,含酒屏息细听。
“我朝自古以来也都有不少女子继承大统的先例…只是那时她母家中落…几番失势…”
“…最终这位子便旁落到了寡人这里…寡人原是庶出,自知长姐必然心怀不满…此后她联姻越王,近年来越有称霸之势…”
“周遭几个诸侯小国被尽数吞并…寡人虽平且庸,但也难免心有余悸…”
“咳咳!咳!”郁王忽然剧烈咳嗽几声,呼吸沉重,稍作歇息,便又说下去:“如今寡人身衰力竭,怕是时日无多…她便借机让越国公子时时入宫问安小住…想是算准了寡人的公子公主尚且年幼,势单力薄…一旦寡人咳咳!咳咳!辞世,她,她便好趁虚而入,独揽大权…”
郁家家主闻言连忙关切道:“主公切勿焦心,下臣定当..”
话音未尽,含酒忽觉身侧一股推力冲撞而来,一瞬便将她撞出山石之外,脚下一滑,“扑通!”一声便落入水中。’
…
一瞬的失重感。郁含酒猛然惊醒。
枕畔闹钟正聒噪不休,房间中漆黑一片。抬手拉开床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