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哭。

...

“怎么哭了?”

“这么大的人了,羞羞脸。”

含酒别过头,再转回来时却是笑着的,眼里一闪一闪,有了光。

“醒了?睡得好吗?”

泠然伸了个懒腰,望向落地窗外的淡蓝色的海:“嗯~”

“感觉睡了好长好长一觉,醒过来发现就已经在海边了。”

“我们什么时候到的?”

“前天晚上。”含酒起身给她倒水。

“啊啊啊?”泠然大叫:“我睡了这么久啊!怎么也不叫我起来?”

含酒笑着喂她喝水:“小懒猪,让你多睡会儿。”

“阿酒..”

“嗯?”

好像从没见她笑得这么柔软,泠然抱着水愣了愣。

“你笑起来真好看,多笑笑。”

此处的海静,她们在此处的生活也平静安宁。风浪在海湾之外冲撞翻腾,入了海湾就渐渐平息,等到了岸边就像湖水般轻柔。白天含酒推着泠然到海滩散步晒太阳,晚上就在临海的房间里听细浪抚摸水边。

有月的夜银光洒下,泠然枕在含酒肩上,一起看海面波光粼粼,百听不厌地听含酒嘀咕着一些没边儿的故事。她今夜格外有精神。

“你的故事总这样天马行空,和我做的梦似的,不去编小说,或者写历史,真是可惜了。”

含酒笑道:“那到底该写小说还是编历史?”

“真真假假的,有什么分别?”

泠然想了想,又笑了:“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蒙我呢,嗯?”

“知道我活不长了,咳咳,特意编了这些故事来哄我?”

含酒低头替她修剪指甲,只抿唇笑。

“不然,你要真是神仙,还有千年医术,怎么不将我医好,或者干脆带我回天上得了?”

“还有你自己,神仙这么厉害,怎么还总失眠?”泠然伸手帮她理了理鬓边垂落的碎发。“再说,别家神仙犯了错只罚百年,你不过下了场雨,何苦三千年?”

含酒笑了:“哎,老婆冰雪聪明,我可怎么办呀。”

“哼,我就说瞎编的吧。你这张嘴啊,听得我险些信了你的邪!”

含酒吹了吹又被海风带到唇前的发丝,笑道:“也只有你会信。”

泠然耐心地再次帮她细细别好散发。

“嗯,我信。”

“你说什么我都信。”

含酒倚到她的怀里,合上眼。感受一只手细心地抚过她的耳廓,下颌,唇瓣,鼻尖,像要描摹下来那般细致。

“你想我开心,我知道。”

“谢谢你陪我,阿酒。”

含酒心中忽然有些乱,捉住她的手,慢慢睁开眼,对上一对深黑的眸子。眼里尽是爱意,生机却在流逝。

泠然忽然咳嗽,喘息粗重,月下素白的阳台滴上几滴暗红的血。

...

很少见含酒仓皇失措地模样,虽然她不说,表现得也过分冷静,但泠然知道。

含酒将她背到车上,立刻驱车前往附近海市的医院。

虽然咳出几口血,可泠然并不觉得疼。反而自觉精神依然挺好,一路上还能再说说话。

她说:“以后少喝些酒,对身体不好。”

含酒抿唇,望着前路将油门踩到最大,连闯了几个红灯。

“我像个老妈子交代后事似的..”泠然说着又笑了,“但我偏要说,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不会的,别瞎说。”含酒看她一眼,强颜笑道。

泠然自顾自接着说:“明明我是病人,你是医生,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