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卞如此淡漠的态度反而让邱清息轻松了许多,若是苏卞来安慰他,反倒说不定还会让邱清息没法再说下去了。
邱清息慢条斯理的继道:“下官那时年仅十二,陪着腿脚不便的娘和爹一起,到徐州探亲。路途中正恰经过怀安。
那时接连赶了三日的路,爹娘本就腿脚不便,于是便就靠在路边歇了会。下官见娘亲坐下后直喘气,便想着去找些水来给娘亲解
渴。
结果没料,去而复返,原地只剩下了两具还留有余温的尸体。”
说到这里,邱清息忍不住轻笑了声。
只是眼中毫无笑意。
邱清息笑了笑,“下官伤心欲绝之时,正恰有路人经过。路人告诉下官,方才一群衣着华贵之人骑着马经过,似杀过人,身上还
带着血迹。其中为首的人,穿着紫色的袍子,看起来特别吓人。
下官听到这话,便决定去衙门报官。
本想着是打算让衙门派捕快去捉拿犯人,但到了衙门后,县令还没见着,倒是见到了穿着紫色袍子,衣着华贵的国尉大人。
然后的事……庄大人也应该能猜到了。”
邱清息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邱清息嘲讽道:“下官为了找国尉大人报仇,苦心筹谋多年,进京考功名,在朝中为官,一路爬到少卿的这个位置……然而,现
在,怀安的那群山贼却告诉下官,这八年,下官找错了人。
下官自诩聪明,其实愚蠢至极。连仇人都能认错。简直可笑。”
这八年来,自己对着玄约咬牙切齿,恨意交加,然而实际上玄约压根与他毫无干系。
他所谓的恨意,也不过都是自作多情。
一想到这里,邱清息就觉得自己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苏卞听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大概。
苏卞面无表情道:“衣着华贵,穿着紫袍,会认错也不奇怪。本官去过那群山贼的山寨,十分隐蔽,寻常人等根本就找不到。”
邱清息:“大人不必安慰下官……”
邱清息话才说了一半,便被打断。
苏卞淡淡道:“本官为何要安慰邱大人。”
邱清息声音一滞。
不等邱清息回话,苏卞轻飘飘的又道:“倘若邱大人要愚蠢至极,怕是这天下人都没几个聪明的了。”
苏卞声音轻描淡写,换作旁人,定然要以为是阿谀奉承了。
但,说这话的是苏卞。
邱清息愣住,脸不禁慢慢的热了起来。
苏卞继道:“忘记告诉邱大人一件事。”
邱清息抬眼朝苏卞看去,满脸莫名。
苏卞不疾不徐的继道:“国尉早就知晓真凶是何人了。”
邱清息立刻下意识问:“那为何不……”
好似未卜先知一般,邱清息话才说一半,苏卞就知道邱清息要问什么了。
苏卞再次将邱清息截断:“本官不知。”
邱清息没了话。
的确,玄约在想什么……谁能知道。
这时,两人也正好走到了东华门。
苏卞在东华门处站定,淡淡道:“分明知晓真凶,却从来不说,性子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亏他为了还救命之恩,前往怀安办案,没想到玄约这厮早知真凶是谁,只不过一直没说罢了!
不说也就算了,还跑到怀安
想到这里,苏卞额头青筋一跳。
苏卞冷着脸,语气不快:“倘若邱大人当真找国尉报了仇,也实属活该。”
邱清息又是一怔。
苏卞不等邱清息回应,直接乘上轿撵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