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从附着在骨上的蛊毒中蔓延开,像是细密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剐着血肉,像有着深仇大恨般,要将寄生的主人刮得血肉模糊。
忍耐着疼痛的十安,脸上的皮肉细微的颤抖起来,四肢开始生理性的痉挛,大量的冷汗从额头后背渗出,带着大片烧伤的脸色惨白得可怕。
他身上的皮肉开始细密地绽开,生动的诠释了何为皮开肉绽。
裂开的皮肉缓了缓后才有血液从中流出,那是因为受伤的部位流过太多血,受过太多次伤,以至于后来再受伤时血液流出来就要较为缓慢。
皮肉从内到外撕裂开的疼痛让十安几乎咬碎了牙,疼到痉挛的四肢让他想握紧拳头都无力。
在他疼得神智恍惚时,突然察觉自己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存在,然后手里就被塞了什么东西。
疼得连掀起眼帘都费力的他垂下眼眸去看,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其余什么都看不清。
看不清的他忍着痛低下头嗅了嗅,又用手摩擦了两下,辨别出其中有两枚铜钱,另外一颗认不出是什么。
考虑了会他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嘴里,想通过味觉来辨别这是什么东西,甫一入口便怔住了,这好像是…糖……
甜意从嘴里蔓延开,他下意识抬起头,在他不大看得清的视线里,有一个模糊的小身影扯着一个大人身形的裤腿晃晃悠悠地走远。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十安总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
他捏紧手里的两枚铜钱,突然扶着墙面站起来,迈动满是疮口的双脚,蹒跚着往前走去。
从巷子里出来后,秦棉棉仍旧百思不得其解,这几日皎皎跟他一直在一起,他很确定他们根本没见过那个缩在墙角,身上满是可怖疮口看上去只十岁大的小乞丐。
“皎皎你真的看见过那个小乞丐?”想不明白的他干脆开口问。
待在爸爸怀里的皎皎点头:“看见过。”
“什么时候看见的?”
皎皎茫然的摇头:“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看见他的?”
“不知道!”
皎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看见的,又是怎么看见的,反正就是看见了。
街上有很多乞丐,皎皎并不知道乞丐代表着什么意思,只是看见那人流血了肯定很痛,就上前给了他钱让他去买药,临走时犹豫了一小会,还是从兜兜里抓了颗糖给他,受伤了痛痛,吃颗糖的话会没那么痛。
殷峥听见秦棉棉和皎皎的对话,脚步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皎皎身上存在着一些无法解释的奇异现象。
他本能的觉得这被人发现会不好,但又不能准确地说出究竟那里不好,所以只能相信本能警惕着不要让别人察觉。
殷峥戳了戳皎皎肉嘟嘟的脸,这么一个小福娃又不可能把他成日锁在屋里,只能放在自己的视野处随时看着。
想着殷峥带着皎皎去逛县城里的糕点果子铺,看看有没有松子糖卖,前面两家都没有,在第三家的时候幸运的买到了,只是味道比起谢殊玉寄来的差了很多。
县试成绩出来要小半个月,殷峥并没有打算在县城等成绩,准备明日一早就带皎皎他们回李家村。
当晚,一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身影蹲在了皎皎他们住的客栈外。
翌日一早,吃完早食的皎皎被爸爸抱着从客栈出来,离开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客栈旁的巷子。
回去的路上坐的是牛车,原本殷峥是准备雇马车的,奈何被老王氏给拦住了,并数落了两刻钟殷峥不会过日子。
城外,在他们回去的路上,牛车的后面远远地跟着一个蹒跚的身影,那道身影磕磕绊绊地走得很慢,一双脚被路上的石子磨蹭得满是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