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她也不是没听见有人背后嚼她舌根,说她是不下蛋的公鸡,还说长青他们三兄弟都是没用的,娶了媳妇让媳妇抱不了崽。
以往听见这话,他们只能憋屈的往回咽,这回若真是怀上了,再有人乱嚼舌根,她不得去撕烂她们的嘴。
陈氏想着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心里想着这回可要争点气啊。
“嗐呀,我二哥家三小子不是说了姑娘吗,我就上镇上看看有什么买的东西没。”陈二婶说着一脸的喜气,不过也没将陈氏那话当真。
长青他这大姨婆生病是上两个月前的事了,那时候不去送鸡蛋怎的现在去送?再说了人家大姨婆又不是没儿子没孙子,用得长青去帮忙做活吗?
刚刚陈氏看向肚子的那一眼她看在了眼里,心里估摸着这两口子是去镇上看揣崽了没。
要她说啊,陈氏就不要瞎忙活了,没得折腾自己的身体。
若说村长家只有她这一个儿媳没怀上,那定然是她的问题,可这不是二儿媳冯氏也没怀上吗?那这就说明不是她的问题,是村长家三个儿子的问题了呀!
这男人不中用,女人使再大的劲,喝再多的药也白搭,何必去受那个苦。
别看村长家表面风光,因为这没孙子这事,背地里指不定被怎么嘲笑呢。
也就是因此,村长家三子李长远相看时,村里和附近两个村都没姑娘愿意和他相看,最后还是给媒婆多包了好些银钱,媒婆下了死功夫,才从隔了两个村子的平阳村给李长远说了个媳妇。
所以说,这有再多的田和家底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陈二婶心里鄙夷着,嘴上和陈氏扯着话聊得热闹。
一直等到了辰时三刻,见没人再来了,李铁柱这才哟呵一声,赶着牛车上了路。
镇上一如既往的热闹,来来往往的人群,路边的小摊贩,赶着上工的力夫,将镇上烘托得远比村里热闹许多。
趴在爸爸怀里的皎皎此时已经醒了,白嫩的小手搭在爸爸的手臂上,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懵懂而好奇地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殷峥抱着皎皎朝酒肆饭肆走去。
他身形是镇上少见的高大,一身粗布麻衣,脚上踩着一双草鞋,走动间能看见肩臂处隐隐约约充满爆发力的肌肉,扛着狍子的袖子下滑,露出的小麦色手臂上许多陈旧的伤疤,左脸上更是有一道伤疤狰狞地从眉心贯穿下颌,明明表情沉默,却无端给人一种惹不得的凶悍感。
街道上的行人下意识避开,等殷峥从他们身旁走过,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去。
这一看,就对上了男人怀里小孩懵懂好奇的眼神,行人一愣,看着这个光让人看一眼就心软的白嫩小孩,突然觉得这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其实也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不善凶悍。
时下已经入春一个半月,上山打猎的猎户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有不少,所以猎物也没刚开春时那般紧销。
第一家饭肆只要了殷峥两只肥硕的兔子,第二家饭肆要得更少,只要了一只兔子,好在接下来的酒肆因为东家想吃点野味,要了一只狍子。
收下管事递来的银子,殷峥继续去其他酒肆饭肆,最后费了点时间将另一只狍子和兔子也给卖了出去。
接下来殷峥有点犹豫,原先想着把昨天采的人参给卖了,但又想着这人参是个难得的东西,留着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想着他看了眼怀里正在啃糖人的皎皎。
见爸爸看自己,以为他想吃的皎皎将糖人从嘴里拿住来,往他面前一递:“爸爸吃”
殷峥接过摊贩递过来的糖人:“不用,我有。”
“好吧。”皎皎重新将糖人塞回嘴里,一口一口吃得很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