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数万年前那样,小心地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会影响到这些脆弱的造物。
如今这些造物在他眼里被打上了瑕疵品,销毁是必要的,他也就没再过多浪费精力去注意这些。
不过,当赫斯涅门的视线和皎皎迷茫的眼神对上后,没由来地轻叹了一口气,他弯腰抹了下皎皎因为兽人们的悲痛而随着微微泛红的眼尾,袖子一挥。
那些落入裂缝,被埋在土里,被树木巨石压倒的兽人纷纷出现在了眼前。
这些密密麻麻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兽人虽然触目惊心,但好在在下一秒,他们毫无起伏的胸腔就在神灵的抬眸间恢复了轻微的起伏活动。
三天后,灿白的日光从医堂破旧的窗户落下,床上昏迷了三天的泽拉眼皮轻微颤了颤后睁开了眼。
阳光落进眼里,恍得他有点头晕,他撑着床边坐起来,垂眸回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门口,背着小背篓,头上顶着一只银白蓝纹凤蝶的皎皎探进了小脑袋。
半坐在床上的泽拉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抬眼看了过来。
对上泽拉哥哥视线的皎皎迈着小短腿跑进来,趴在床边仰头看着泽拉:“泽拉哥哥,你醒啦。”
“嗯。”泽拉点了点头,弯腰将他抱到床边坐着后,目光就落在了他头上的那只蝴蝶上。
发现哥哥目光的皎皎抬手将头上的蝴蝶捧下来递给他:“哥哥,你的蝴蝶。”
泽拉的目光落在他手上轻微振动着翅膀的蝴蝶:“我的?”
“嗯嗯。”皎皎点头,将蝴蝶放在哥哥手上后就伸着小手比划:“那天从哥哥脏脏的手上这样飞出来的。”
那天,当兽人们掰开泽拉血肉模糊却依旧死死攥着拳的手时,一只银白蓝纹的蝴蝶就从他手里颤颤巍巍地飞了起来。
那染着血一下又一下振动着翅膀的蝴蝶,在日光的照耀下迤逦又生机勃勃,在那样的场景中莫名有种无法形容的震撼。
想起来的泽拉垂眸看着手里的蝴蝶。
当时在深林中那样混乱又危险的场景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最后一刻护住了这么一只蝴蝶。
“泽拉哥哥,你是不是不会死了?”皎皎稚嫩的声音将陷入沉思的泽拉唤回了神。
那稚声稚气的小嗓音里满是认真:“皎皎不想要你死。”
皎皎这几天对死亡的理解有了更深刻更直观的印象。
这个印象来自于小伙伴狐右。
狐右的阿父并不是因为那场由神灵无意引发的灾难而死,来自比安森林深处的危险从来不亚于荒原,在森林深处死亡是一件无法完全避免的事。
并不是因为灾难而死的狐右的阿父,甚至连尸体都没得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