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脸上略微有点无奈,但眼里却透露着怀恋的笑意。
姜翼早有准备地拿出一个抽签桶,表示用抽签决定皎皎上谁的车。
最后皎皎和爸爸上了姜翼的车,当然因为腿的原因,开车的是司机。
对于这个结果,蒋旭他们咬牙切齿地怀疑姜翼作了弊,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将这个苦果咽下。
吃完饭回到家,皎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院子里那棵树干虬劲,枝桠苍翠的流苏树。他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走上前伸手摸上树干。
夜风吹来,带动着树枝哗啦啦响动,像是在回应皎皎的招呼。
从院子里进入屋里,屋里的一切都像是他们从未离开过一样,显然蒋旭他们有经常来打扫。
客厅里那贴满皎皎奖状、小红花还有他第一次写自己名字和爸爸名字的墙上多了几张画,画上是蒋旭他们的自画像,在他们的自画像中都有皎皎的身影。
看见这些画的皎皎没忍住笑起来。
自从回来后皎皎就觉得时间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在谁都不曾主意的时候,猛然向前窜了一大节。
这些年他一直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他尤其喜爱看书,各行各业、各种类别的书他都喜欢看,也都会去尝试。
某一年皎皎突然对中医起了兴趣,就跟着一位很有名的老中医学习,而厉屿白、商阙、蒋旭他们就是皎皎实验的对象。
自从学了中医后,皎皎就时常给爸爸他们把脉,然后根据他们的情况给他们开药调理身体。
给他们调理身体的药,还是皎皎跟着老中医去山野间采摘后自己动手炮制的。
蒋旭他们不喜欢吃中药,时常悄悄将药倒了,这就导致皎皎有一段时间天天带着药罐上门监督他们喝药。
蒋旭他们也会各和皎皎斗智斗勇不喝药,通常这种时候皎皎就会失落地把头一低,声音低落的说着想要他们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多陪自己几年。
每到这时蒋旭他们只有投降的份,苦哈哈地接过药喝下,在被皎皎塞了颗糖在嘴里后,就无奈地把皎皎拉进怀里,按着头就是一阵揉搓。
虽说按照皎皎的年龄来说他早已不是小孩,但因为他还是十二岁时的外表,甚至脸上还残有未褪尽的婴儿肥,所以蒋旭他们还是下意识将皎皎当做小孩来对待。
皎皎本人的抗议则被他们统一无视,连同着力气一起停留在少年时期的皎皎挣扎无力后,只有无奈接受。
一晃眼,许多年又过去了。
当皎皎看见爸爸牵着自己的手已经生出许多皱褶时,才突觉时间的无情。
这一天阳光正好,又是四月雪开得最盛的时候。
坐在树下藤椅上的皎皎拿着挖耳勺,耐心地给躺在腿上的爸爸挖耳朵里的耵聍。
雪白的花瓣打着旋的落在皎皎头上,给爸爸挖着耳朵的皎皎轻声哼起了曲调。
躺在皎皎腿上的厉屿白倦怠极了,他听着皎皎哼着的曲调,竭力地撑着眼皮,想再看一看他藏在怀里长大的小孩。
皎皎依旧是十二岁时的模样,外表不见衰老,内里也没有衰弱的痕迹。
很多时候厉屿白会觉得,皎皎就像是被时间遗忘在了长河里,不会成长也不会老去,这乍一听像是恩惠,可仔细一想那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这世间一切有形的,无形的,都将摆脱时间的限制,除了皎皎,他依旧停留在时间的长河中,走不出时间的限制,所以只能看着故人接连走出时间,消失在视野里。
厉屿白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心也揪疼得越来越厉害。
恍惚中他像是回到了最初,打着伞的他走在巷道中,在一个拐角处停下,侧头对上了坐在角落里,被雨浇得湿漉漉的小孩干净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