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卯没有作答。

贺煊勒着有些躁动的马,低头似是自言自语,“他那般聪慧,自然能算到。”

孙卯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尽职尽责道:“将军,里头东西都备好了,您请入内休息。”

贺煊依旧是低垂着脸,片刻之后他却是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吃痛,立即嘶鸣着绕过那几人狂奔而去,他身后亲卫亦翻身上马,千骑卷尘,御令处众人闪到一侧,在飞扬的尘土中向后退到驿站内。

孙卯凝视着黄烟滚滚,拧眉道:“太师果然料事如神。”

他身后的人利落收剑,冷冷一笑,“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怕是还未领教太师的手段。”

“太师在边境与他有过同袍之义,”另一人道,“叫他得意忘形了吧。”

只消在御令处当过一个时辰的差就会知道像太师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人心软的。

贺煊心中十分复杂。

赶路的这十天以来,他脑海中几乎什么都没想,也许是因为只要停下来稍想一下,他便禁不住要发疯了。

京外驿站这几个突然出现的御令处的人却是如一道雷电般猛劈了下来,叫他不得不去想他目前的处境,他回京又是为了什么。

掌心紧紧地攥着马缰,风将他身上的衣物吹得坚硬得如同一层壳,烈烈风声在耳边抽过,头脸也被抽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