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生了二姐儿后,才腾出力气和精力把那些人都给清理出来,慢慢安排上自己的人手,这院子才好管了许多。

现而今,赵姨娘名不正是其一,时间短不够布置是其二,估摸着还吃了几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这才生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也是,一个姨娘而已,不就是盼着笼络住老爷的宠爱吗?

若是接连犯错,惹的老爷不喜,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她心中也放下了些忌惮,看着赵姨娘就问了一句,“你今日来移权,老爷可知道?”

一句话问到关键。

若只是赵姨娘自己做主送来的,那郭夫人绝不会收,可赵姨娘佯装尴尬的回了一句。

“正是老爷让妾送来的,说让夫人多担待些的好。”

听到这个,郭夫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毕竟是枕边人,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会是自家夫君的算计,于是敲打了赵姨娘几句后,就说道。

“既是老爷吩咐的,那我就收下了,你回去告诉老爷,只管好生养病就是,家里的事不用他操心。”

“是,是,妾这就去。”

烫手山芋交出去后,赵姨娘心落了,走的时候看着那药碗欲言又止的说道。

“妾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有些事情夫人可能不清楚,若是身子弱些的女子喝多了凉药,对日后生产会落下病根的,妾从前有姐妹就是因此生不了孩子了,妾并非要诅咒二姑娘,只是,万事多想想后面吧,妾告退。”

她的话,让郭夫人的手一下子就抖了抖。

虽说眼下喂的药并非是避孕的,可她也知道但凡是能不怀孩子的药里必然有伤及女子根本的,因此也是犹豫不决的很。

听到赵姨娘这般说,心里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半醒半睡的二姐儿,有种说不出来的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可郭夫人若是个会自省的性子,也不至于偏颇多年。

看着那对牌钥匙,心里对于吕家母子还有安安稳稳的似锦院都表现出格外的憎恶,凭什么她们就能高枕无忧,而碧云院凄凄惨惨。

既然同样是姐妹,那就该有祸同担不是吗?

既然家里的对牌钥匙又回到了自己手上,等腾挪出时间来,她必定要和吕家母子还有似锦院的大姑娘算一算这笔帐!

而后调整了表情,又换上心疼的样子,折返回到池归莹的身边,一勺勺的喂着。

热浪渐袭,眼看就要到中元节。

可吕家母子还关在后院柴房中,这段日子她们过得苦不堪言。

以前不管怎么说,勉强能吃饱,喝水什么的也不必求就能有,可现在,那看门的婆子们愈发恶毒了,连饭食都吃不饱,更何况是得到些许的照顾。

要不是吕异身体还算硬朗,只怕都挺不过那波高烧。

嘴唇干裂的厉害,整个人有些虚脱。

伤口处因为隔着衣服,也看不太清楚究竟怎么样了,只是吕母凑近的时候,隐隐约约能闻到些腥臭。

想也知道,伤口必定是越来越严重了。

可看儿子这样,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暖声安慰着,“少同别怕,我们离家这么久,总是会露出些蛛丝马迹的,我就不信了,这侍郎府还真能把我们给关到死!等出去了你看着吧,定要让你姐姐到陛下面前告倒他们!”

此刻的吕母压根不知道女儿已经身怀有孕,他们吕家翻身的机会到了,因此只能是心里说着这样的话,能多几分慰藉也是好的。

吕异哪哪儿都疼,只是这么多天早就麻了。

因此,听着母亲这“善意的谎言”,也只能是无力的扬了笑,盼着这样的痛苦早点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