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鬓斑白,神情威严的尔爸爸终于微微红了红眼。

“这辈子还长着呢!就想着下辈子了!”

二更没心没肺的笑了:“你这么凶,除了我谁还愿意再投胎当你儿子啊。”

“不孝子!”尔爸爸扬起手掌,就要教训二更。

换做平时,二更肯定就哎哟一身往旁边躲了。

但他今天没有,反而笑着看着那一巴掌落下来。

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到来,一只厚重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像他小时候那样。

尔爸爸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红着眼哽咽道:“儿子,爸不能没有你。”

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

二更遮住眼睛,语气烦躁:“知道了,别说了。”

俞子袖一直在偷偷地抹眼泪,待二更要被推进手术室了,才上前小声说了句:“学长,我会等你出来的。”

“怎么说的好像我要坐牢似的。”二更笑笑,“小学妹,跟我做个约定吧。”

“什么?”

二更指了指自己:“我醒来后的第一眼,如果向你求婚,你一定不要拒绝我。”

俞子袖透过那双模糊的双眼看到了他嘴角边的笑意。

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好。”

手术进行时的警示灯亮起。

麻醉之前,二更仰头看着司逸。

司逸带着口罩,看不清全脸,但二更却能看见他眼里的担忧。

“逸哥,我的命就交给你了。”二更闭眼,喃喃道,“我想活着。”

司逸点头:“放心吧。”

头顶的手术灯亮起,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飞机划过天空,留下一道飞行的痕迹。

将天空分成了两半。

顾逸迩望向窗外,今天天气颇好,云层之上,也依旧是晴空万里,蓝天无垠。

“也不知道二更怎么样了?”

付清徐坐在她身侧,语气平静:“等下了飞机,就能知道了。”

“都说傻人有傻福。”顾逸迩自我安慰,“他肯定没事的。”

付清徐关上笔记本,起身离开了座位。

“你去哪儿?”顾逸迩皱眉,“你这个冷血的资本家。”

付清徐面无表情:“资本家也需要上厕所。”

“……”

付清徐走到洗手间门口,显示里面有人,他也不着急,就站在门口等。

忽然又想起了尔更绿。

他垂眸,忽然笑了。

高中时缠着他问物理题,总是跟在司逸身后逸哥逸哥的叫着的笨蛋,怎么可能会有事?

毕竟他们这群朋友当中,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尔更绿了。

他从地狱爬出来,也更加能够明白生死之间的真正意义。

从来没有不舍这个世界,只是不舍身边的这群人。

这就是人。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他微微侧身让里头的人先回座位。

“付清徐?”

付清徐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男人。

男人一头简单利落的短发,穿着皮夹克,用惊诧的眼神望着他。

付清徐微微皱眉:“你是?”

“不记得我了?”男人笑笑,“我是岳泽茗,我们是高中同学。”

付清徐记起来了。

他们从高一开学的第二月开始同班,但付清徐一贯冷淡,所以多年未见的同班同学,不记得名字长相也实属正常。

他记得岳泽茗,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在高中的时候曾和顾逸迩一起参加过省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