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娆抱着他的手臂,用头蹭了蹭:“其实臣妾想了一个法子。”

裴琰挑眉看着她:“你讲。”

江云娆站直了身子道:

“臣妾觉得,咱们的恶气要出,但是前朝又不能不管。要不,缓兵之计?

将沈家下狱,拖着不处理,沈家会难受,要死不活的,准保猜不了皇上的心思。

还会奋力挣扎,对西境更不会有所懈怠,以为自己还有所希望。”

裴琰顿住了脚步,帝王深邃清冷的凤眸里,似有一丝愉悦的神色:“你倒是越来越像朕了。”

江云娆问:“皇上好久改主意的?”

裴琰与她慢慢走出禧云宫去散步,轻叹了一声:

“气过了便改变主意了。

匈奴入朝一事,将大皇子给送了出去,魏家闹起来在预料之中;

但你中毒这一事,是在计划之外。

朝中反对声音强烈,所以朕也觉得拖一阵为好,但沈昭昭,朕一定会给你出恶气。”

江云娆这下放下心来,这缓兵之计极其高明。

能让满朝文武都开始琢磨皇帝对沈家的心思,沈家更会琢磨皇帝对他们有几分容忍,拖着拖着,便能先去安抚魏家。

“可臣妾还有一事觉得有些蹊跷,下毒一事,虽说是人证物证俱在,但是会不会太过顺利太过巧合了?

她下完毒难道还计划第二次吗,为何还把方子给留着,这不是给自己留下致命的把柄吗?

臣妾觉得可以趁着此次拖延的事情,再派人在宫中悄无声息的查一下,不要惊动旁人。”

这次搜查,搜了所有人,唯独却忽略了匈奴那边,刚好江云舟就隐在匈奴人队伍里。

裴琰应声:“好。”

可事情总是预料不及的。

深宫里的风声又低沉了三分,一阵阴风扫过,归冥紧皱眉头的在后边疾步上前而来:

“皇上,不好了,沈嫔在狱中被人毒杀了。”

江云娆听闻,瞳孔猛缩了下:“杀人灭口!”

她二人正在这里商量后续对策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已经先他们一步动了手。

“看来下毒的人的确不是沈昭昭!”江云娆此刻已经反应了过来,可是已经晚了一步。

而后便联想到,魏皇后可能知道是谁。

裴琰面色沉冷下来,松开江云娆的手:“朕派人送你回去,先不要多想。”

江云娆眼神的忧心忡忡再次加重,她怎能不去多想,站在裴琰的身边,就没有一刻不去多想的。

她垂眸下来,卷翘的鸦羽已在眼帘下透出暗影来,声色低沉:“好。”

沈昭昭被毒死在大牢的消息传得极快,一时间让沈家彻底的愤怒与十足的伤心,

那份悬在乞求皇帝与求饶的心,此刻算是彻底的死去。

赵太后以及赵家就等着看,看沈家是如何主动走向北境,为赵家输送力量的。

当日深夜,裴琰下诏,将沈家三族犯人从死牢转移至诏狱第一层,继续关押,派重兵严加看守。

并未如赵太后所想的那样,皇帝要流放沈家三族,好让赵家派人去边境救人。

裴琰这一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令她着急了起来,现在就看瑶华殿里搜出来的东西,皇帝会如何处理了。

裴琰知道他与沈家的矛盾已经激化,所以只能将人攥在自己手里,做人质,江南沈家便只能看着。

次日一早,便是匈奴单于一行离开大周帝京的日子。

天色湛蓝,云白风轻,百花灼灼怒放,新绿嫣红掩映大周皇宫左右。

江云娆着嫣红色金丝朱雀纹的锦缎朝服,身上挂着珠翠,盛装出席,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