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察觉不到自己的清醒与浑浊,因为他时而清醒时而沦陷,时而远离时而靠近。
他对着福康公公道:“朕本不该陷入这样的内心纷争中。”
福康公公方才也在一旁饮了酒,都是裴琰赐下的。
常言道,吃茶尿多,饮酒话多。
福康公公张着嘴:
“皇上,恕奴才多言个几句,奴才也伺候过三代帝王了,都说帝王薄情孤寂,
可历代先帝其实都经历过皇上这一遭,这不算什么稀奇事。
皇上还年轻,七情六欲饱满,因情生了烦恼丝,也是正常的事情,莫要过于烦忧。”
裴琰:“三朝先帝的宠妃,有哪一位是与先帝有好下场的?”
这宫里就是奇怪,最得宠的宠妃,最后也是与皇帝生了最大嫌隙之人,生死不愿见面的那种。
福康公公沉默了,能走到最后的,似乎都不是最得宠的那个。
就说前朝专房之宠十年的明华皇贵妃吧,也是早早撒手人寰了去。
裴琰走过来拍了拍福康的肩头:“朕是该为你寻个菜户了,看上谁了,记得跟朕说。”
福康公公眯了眯眼:
“瞧皇上说的,奴才这不是方才得了皇上赐酒,脑袋晕乎说的醉话罢了,什么菜户不菜户的啊,人家还害羞呢。”
裴琰背着手,一个人朝着寝殿身处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归冥派暗夜山的人去查江家最近的事如何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后宫最能见人情冷暖
鹭山皇家避暑行宫·海棠山房
这处行宫乃大周历代皇族避暑之所,已有百年历史了。
巍峨宫宇雕梁画栋,依青山而建,滨水而雅居。
眺望可得连绵黛色山峰,近处亦是葱郁草木,鲜花着景,
比起宫里御花园中的精致造景来,这鹭山行宫更似旷野之间的青色仙林,分外雅致清幽。
江云娆一行,被分配到了一处叫做海棠山房的地方,僻静幽幽。
被丰沛的林木给包裹着,有些阴凉,阳光一日晒不到几个时辰。
凉快是凉快,就是过分阴森了些。
花吟挽着衣袖,气鼓鼓的在院子里不忿的叫骂着:
“这都是劳什子事儿啊,淑妃娘娘安排这居住之所,应当按照嫔妃品级来分啊,
怎么给咱家娘娘安排到这最偏僻的地方来了啊!
这鹭山行宫风景是绝美,但说白了也是个荒野山中之地,守卫肯定不比宫中森严,若是有个一二,那可如何是好?”
她环顾四周,这海棠山房的守卫都少了许多,她们又都是女眷,要是真有个一二,皇宫都有可能不用回去了。
芝兰其实也才从行宫膳房处归来,心底憋着东西,不过她到底是年长些,宽慰起花吟来:
“娘娘不是总喜欢安静之所吗,这里倒是也挺好的,你别生气了,一会儿娘娘听见了更难受。”
江云娆披着一层月色薄纱,懒懒猫在美人榻上,阳光经纱帘滤了一道,温柔的落在她明媚的面容上。
玉肌似雪,粉唇如樱,远远看去,宛若姿容绝美的仙女正在林间小筑中休憩。
就是这娴静时光之下,她眉宇间平添一丝黯淡,虽不明显,却也萦绕不去。
她缓缓睁开眼,其实耳朵早就醒了,什么都听见的。
她从美人榻上起身,拖着绢纱的裙摆走出了寝殿。
这中暑的病症,在路上颠簸了三日,安顿了又花费了一两日,整个都是晕晕乎乎,浑身无力。
不过这病症也好得多了,一日仅是一碗药便解决了。
她端着手臂立在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