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趁机冷上一冷,前朝参他的折子,怕是早晚要海一般地将人淹了。
虞九阙告病归家,本是好事,然而几天下来,秦夏早就发现,督公大人在家和在朝,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不得清闲。
虽说减了不少案头公务,也告诉门房,谢绝一切来访,所有投来的拜帖都原路退了回去,可一些个要紧的事由,依旧会送到他的面前。
再加上虞九阙提督东厂,东厂手里何曾少得了案子?
一个个需要他来做主的,还都不是小事,管了这个就要管那个。
虞九阙自己也是个闲不下来的,想让他彻底抛开朝堂之事安稳休息,着实太难。
秦夏正是看透这一点,这些天都会提前归家,就近盯着小哥儿,有他在,小哥儿倒是能够彻底从政务中暂离,歇一歇成日里转个不停地脑子。
到和光院门前时,黄昏未至。
秦夏步履极快,进屋时裹挟进一身清寒。
他没急着往里走,而是脱下外袍后,弯腰在炭盆上方烤热了手,搓了搓掌心,这才转过脚尖,朝里屋行去。
里屋和外间隔着一道水精珠帘,影影绰绰,隔着帘子,秦夏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人在做什么。
下一刻,眉头拧起。
“这又不是你昨晚喊头晕的时候了,伤了眼,回头损了目力,你说不准年纪轻轻就要和那些个老学究一样用西洋镜了。”
虞九阙原本正拥着锦被,靠在床头,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合上的文书,盘算着该往上添几笔什么字。
没想到秦夏回来得这般早,他动作一顿,指间的纸张跟着一抖,却已是来不及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