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一般,雪茸忽然笑了?一声,然后道:“闻先生,你也可?以试着信任我。我虽然是个狡猾不知?廉耻的通缉犯,但作为服务甲方的乙方,可?是绝对忠诚可?靠的。”
“嗯。”闻玉白舔了?舔嘴唇,开口的声音微微喑哑,“我信任你。”
得到了?这句认可?,忠诚的乙方心情显而易见地扬了上去。他开始用手拨弄那口笼背后的锁,动作小心谨慎,确实专业得叫人安心。
“稍微有些复杂,闻先生。这种锁一般的开锁匠确实是处理不了?,他们为了?对付你可?真?是花了?大心思。”
和他平时?抑扬顿挫的语调不同,工作时?的雪茸,开口声音永远是轻轻的、稳稳的,哪怕说出口的并不算什么好消息,也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安全?感。
很显然,那人确实是胸有成竹的――
“但是没?关系,我不是一般的开锁匠。”说着,雪茸拿起小螺丝刀,轻轻在锁面敲了?两下,“你放心,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打?不开的锁。”
雪茸说这句话?的时?候,闻玉白是完全?相信的。他甚至没?有预想过雪茸打?不开锁的情况。在他的认知?里,限制他自由的,永远不可?能是那人的技术水平。
“就是时?间会有些长,可?能会有点无?聊。”雪茸的声音又轻轻飘过来?,叫他刚才心中的那些焦躁不安,统统都抚平了?下去,“你可?以趁这个时?间睡一觉,醒来?就差不多该好了?。”
前不久跟这家?伙毫无?节制地放肆了?一通,已经叫他困顿不已了?,偏偏那家?伙安心补觉时?,自己还亢奋地失了?眠。说到这里,闻玉白总算是觉得自己困了?。
他听?着耳朵后面轻微的拧螺丝声、金属碰撞声、零件摩擦声,听?着雪茸带着杂音的平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拂在耳侧的温热的鼻息,嗅着他散发出的清甜的气味。
闻玉白的眼睛越来?越沉,那本就漆黑一片的视野又慢慢更黑了?一些。他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终于是在那轻柔的动作中安然睡去。
而另一边,雪茸的工作复杂程度不亚于进行一场精细的手术。
锁芯的结构十分复杂,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触动机关,让里面的毒针弹射出去,叫闻玉白直接一命呜呼。
放在以前,放在他没?对闻玉白有什么想法之前,有了?这难得的机会,他一定早就摁下机关铲除后患了?。
可?偏偏自己很喜欢他,他们在床上也非常合得来?。
他得让他活。
于是雪茸的工作量便疯狂加倍了?。
好在雪茸一向以胆大心细著称,在机械问题面前也有着异于常人的耐心,他低着头,极其细致地操作了?许久许久,直到颈椎僵直、眼睛也酸得流泪时?,终于听?到“咔嗒”一声响,那尘封了?二十余年的枷锁终于打?开,锁芯里的那根毒针,也终于从锁芯里脱落出来?。
雪茸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将那根毒针用镊子夹起,从舷窗处丢进了?海里,接着看着眼前已经打?开的锁,怔怔地没?有出声。
再也没?有什么能困得住闻玉白了?。
从此?以后他便是个自由的人了?。
此?时?,那铁笼依旧罩在他的脸上,只不过轻轻用手一摘,便可?以彻底摆脱。
但雪茸就这样?望了?许久,没?有唤醒熟睡中的闻玉白,没?有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一种难言的别扭正在他的心口盘绕着。他深知?自己应当喊醒闻玉白,帮他摘下面罩、让他重返自由,但又有一种十分强烈的私心拉扯着他,让他不愿放走眼前这个人。
他就这样?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