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官的主持之下,一阵嚎哭声响起,三个长相相似的成年男子,拉着一辆铺满了鲜花的小推车,来到了主席台前。
“上苍啊――”左边的男人?捶胸顿足。
“大地啊――”右边的男人?掩面哀泣。
“神明啊――”中间?的男人?痛哭流涕。
三个人?一人?一句、抑扬顿挫地直抒胸臆之后,又齐刷刷道:“邪恶的瘟疫女巫带走了我?们可怜的父亲!请务必降罪于?她!!为我?们可怜的三兄弟做主吧!!”
说完,又“唰”地一下,把车里躺着的老人?提溜到了半空中――此时,老人?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他还保留着蜷缩在推车里的姿势,随着被?提到半空的动作,浑身上下一个劲儿地掉落着花瓣,看上去像一树巨大的枯萎的树,被?人?强行筛掉了枝叶,可怜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滑稽。
这三个人?的腔调之夸张、台词之整齐、行为之离谱,让雪茸一瞬间?误以?为自己是在看一出精心排练的话?剧。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周围的村民在听了他们这一通指天问地后,居然纷纷悲伤地泪流满面,雪茸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好在他笑?出声、被?周遭群众再?次谴责的前一秒,早已?预判到他的反应的闻玉白?一个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帮他强行撤回了一个笑?。
很快,老人?又“咚”地一声,被?儿子们塞回了推车里,地上又飘飘然落下几片花瓣,无人?在意。
坐在主席台最左侧的法官见状,忍不住低头抹了抹眼泪,接着引导他们说出事情的经过。
中间?的男人?说:“我?父亲他一直到前天晚上都还好好的,身体非常健朗,可前天夜里开始,就?突然开始上吐下泻,就?连村里的医生也?无能为力?,昨天中午时分,我?父亲他……就?永远地走了……呜呜呜……”
正说着,另一个受害人?家属也?冲了上来,她怀里还抱着个襁褓,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动静:“我?的孩子也?是……她还这么小啊……啊啊啊啊!!”
雪茸探头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紧接着惊叹地倒吸了一口气:“我?靠,这孩子顶了天六个月大,这就?开始喂主食了?”
闻玉白?也?觉得离谱,但反应淡然很多:“所以?给喂死了啊。”
随着越来越多的死者家属抱着尸体来到台前哭嚎,台下围观的村民也?跟着哭泣起来,雪茸只觉得耳朵一阵生疼,怕是再?多一秒就?要坐不住了。
好在他潜逃的前一秒钟,这场除了饱满的情绪之外,没有任何信息量的“陈述环节”,终于?落下了帷幕,“咚”、“咚”、“咚”,三声鼓响,法官拍了拍桌子,严肃道:
“现?在进?入指认环节,秉持着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任何人?都有权提出怀疑名单,每个被?指认者也?有辩驳的机会?,最后结果将由村民投票决定――好,现?在请受害人?家属团优先指认。”
听到这里,雪茸终于?来了精神,眼看着受害人?家属们凑成一团商讨着什么,他恨不得把兔子耳朵掏出来听他们讨论的内容。
没过一会?儿,三兄弟中的长子往外站出一步,义正词严地来到法官面前:“尊敬的圣女、村长、法官大人?,经过我?们受害人?家属的协商讨论,我?们一致认为‘瘟疫女巫’此时就?坐在旁听席之中!”
废话?,全村的人?现?在都在这里,你们要指认一个活人?,还能离了旁听席不成?雪茸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但这并不妨碍观众席里传来一阵没见过世面的、惊奇的呼声,仿佛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感到意外的惊天大秘密一样?不可思议。
长子转身,来到了旁听席前,目光一排排扫视着在座的所有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