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后退几步,坐在了?人群当中?。

薛玉霄在脑海中?搜索片刻,轻咳一声,声音并不似寻常讲师抑扬顿挫、富有激.情,而是温柔款款、娓娓道?来。

“此事起于汉末晋初,在一个名?为平安郡的地方,具体的地方人物已不可考,那时……”

……

薛玉霄入兰台的事,崔征月是第?一个知?道?的。

她算准了?日子,到自己的好友家中?,将兰台中?丞赵闻琴从软榻上薅了?起来,催促道?:“快走快走,我给你介绍一个奇人。”

赵闻琴睡眼朦胧,酒劲儿未醒,被她薅上马车,懒怠道?:“我已有半年不去兰台,书院的事都是你们打理,什么人还要让我见见?”

崔征月道?:“是薛家那位三娘子,她的清谈辩难举世无双。最?近这一个月里,整理出的辩文就有十几篇,每一篇都另辟蹊径,真知?灼见……如此一个有大才华的女郎,居然当了?校书使!我还以为她必会被军府征召。”

赵闻琴摇首,道?:“她是清谈辩才,与我们有何干系?”

崔征月跟着一怔,一时竟无言反驳,顿了?顿,才道?:“总比让那些酒囊饭袋空占位置得好。”

赵闻琴笑道?:“她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绝代?,军府岂能放过。可见她没有在辩文中?写过真正的时务、写过治国之道?。像这样阳春白?雪高来高去的人才,与我们又?有何益处呢?说?不定在我看来,她薛三也是个酒囊饭袋。”

崔征月正欲再说?什么,赵闻琴已经向后一靠:“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见见她。要是此人平平无奇,你也别打搅我了?,新戏文的最?后一折,我还没有想透……”

马车停在兰台馆阁门前。

赵闻琴被她拉起来,两人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今日的气氛很不对劲此处jsg的管理虽然松散,但平时也有洒扫的仆役、伺候笔墨的小童,但这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直到两人远远见到那道?高高的门槛。

往来仆役,小童,甚至还有浣衣的男奴、厨房的帮工……他们都隔着这座高高的门槛,仔细入神地倾听着什么。这些人谨慎地守着这道?门槛,被身份完全不同的“大人们”隔离在外,但此刻,却又?仿佛与“大人们”相同,近乎平等无别地倾听着、想象着、沉浸其中?。

崔征月和赵闻琴都是便装,连两人路过,他们也只是依依不舍地向两侧躲闪,没有离开。

崔征月惊诧不已,扭头一看,赵闻琴也是一脸茫然。她抬起眼,一眼看见被围在中?间的薛玉霄此刻周围已经不止是闲散的一些女郎们坐着了?,听众比之前多了?数倍。

堂中?显得很是狭小,最?近的人都能碰到薛玉霄的衣摆。

崔征月难以置信,她正要上前说?话,忽然被好友抓着手在外围找了?个地方,两人就这么坐下?来。这位兰台中?丞低声道?:“听听。”

听听?

崔征月欲言又?止,想跟赵闻琴介绍对方,还没开口,就听到薛玉霄那股不疾不徐的温柔嗓音飘进耳朵里。

“……李小郎君便道?,嫂嫂,我已眷爱你多时……”

嫂……嫂嫂?

崔大人吸了?口气。

她看向一脸正直的薛玉霄,没想到她的故事居然是这种情节。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他嫂子听闻,悲戚叹道?,如今我已四十有八,你才十八岁,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弟弟何必痴恋……”

崔征月:“……”

多少?差三十岁?

“李小郎君又?道?,嫂子莫非嫌弃我是三嫁之身?嫂嫂若是弃我,腹中?的孩子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