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抬起?,缓慢地抚摸在?薛玉霄的面颊上,既是珍存爱重,又?是意存怜惜,触摸之间仿佛又?千言万语不尽。恰逢日暮斜照,霞光漫过桌案,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屏风上。

薛玉霄再靠近、愈发靠近,让他能碰到自己。在?一片描摹眉眼的轻抚中?,裴饮雪低声?道:“把这个送给你。”

他抽回手?,从袖中?取出一物。

镶玉错金,锋芒似雪,是那柄价值十万钱的金错刀。

薛玉霄凝望良久,接过此物,先是叹息,随后又?笑了笑,说:“好裴郎,怎么还在?袖中?带刀?”

裴饮雪静静望着他,岑寂少顷,回复道:“虽为利器,却因为陪伴你出生入死,几次远行。我一定要贴身存放才觉得安稳……”

薛玉霄说:“我必携之归还。”

裴饮雪上前抱住她,埋在?她怀中?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低语道:“妻主,可有归期?”

“待孩子出世。”她说,“生女则名观宙,古往今来为宙。生男则名守真,抱诚守真,恪志不违,你觉得怎么样?”

“……都很好。”他轻轻地道,“出于你的口中?,一定都很好。”

他的声?音十分?清润。

正是这种柔和温润,仿佛能将她的一切都包裹起?来。哪怕是薛玉霄这样果?决坚定之人,都在?一瞬间心神恍惚,眷恋于温柔之乡。她垂下眼帘,心中?震颤着泛起?一丝将别?的怅然,喃喃道:“宫中?梅花开了,我折一枝带走……”

“……好,代我请托它,让我能梦见妻主。”

矢交坠兮士争先(1)

第96章

夏国王庭。

拓跋婴刚刚收服老可汗留下的部将, 她在不久前的战役中反败为胜,将二姐拓跋慈赶出了?锡林,回?转王都,正式接受成为新可汗的仪式。

王庭内载歌载舞, 胡人男子天性更为开放野性, 穿着依稀可见的半露衣衫,露着胸膛在宴席中侍奉鲜卑贵族, 饮酒取乐, 宴席中夏国诸臣交谈。

“谁能想到万众瞩目的二殿下, 却惨败于三殿下之手啊!”乌罗兰乞感叹道,“当初三殿下被齐人追至我城下,我还惊诧不已?, 以为是?殿下能力不足,谁想到那齐人猛将出世, 杀得人措手不及, 这是?时运不济之败, 原非殿下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