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婴闻言一怔,面色低沉下来?。她按住轻微抽动的眼角,看了乌罗兰乞和副都统一眼,没有说话。

副都统轻蔑一笑,说:“这一定是齐人的诡计。独孤无为恐怕已经被策反,成了齐军的奸细。否则怎么能好端端的回来?。”

“真是阳谋。”乌罗兰乞用?眼神制止了副都统之言,感叹道,“独孤无为颇有信义?,不会做叛变反贼。三殿下切勿怀疑于她。”

两人说辞不同,拓跋婴一时不能决断,派人领独孤无为进来?。

独孤无为满身尘土,发辫被斩断一根,散在肩上。她身上没有什么损伤,面色却?极为难堪,近前向众人拱了拱手,道:“有负使命!那位白袍将军只受了伤,未能取其?性命。”

拓跋婴沉默无言地?盯视着她,这种视线蕴含了太?多?审视和考量。独孤无为最先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面色一热,感觉映照在身上的怀疑视线灼烫难忍,她恼怒道:“我心中唯有大夏伟业,难道她放我一马,我就会归顺此人?!请殿下不要无故生疑 !”

拓跋婴抽回视线,安抚道:“我只是看你有没有负伤。统领为神射手,你这样能够取敌首级的能将,她居然会冒险放过,不怕下一箭就会要了自己?的命吗?”

独孤无为脸色涨红,道:“我怎知那人是怎么想的!”

拓跋婴表面没有说什么,却?叫人领独孤无为下去休息,没有在她面前谈论军机之事。

独孤无为下去更衣洗脸,将一身尘土扫去。她身上陡然多?了很多?道视线,并不是往日里的敬仰、羡慕之情,许多?面孔很生的兵士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面无表情、目露怀疑。

她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一个敌国能够取人性命的神射手,不能收复,就该一剑杀之!她薛玉霄凭什么有这样的胆量放虎归山,就不怕下一次的箭矢杀了她吗?

独孤无为不能理解。其?他人的也不能理解。她们许多?人都怀疑独孤统领为了苟活舍弃了什么舍弃了立场,还是舍弃了信义??正因她是一个百发百中的弓箭手,大多?数时候要在城墙和高?处为前锋军掠阵,众人就更不敢站在她面前、或者将后背露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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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怕执弓者的准心瞄准的是自己?。

独孤无为咬牙忍耐,脑海中浮现出薛玉霄在马上睥睨着她、淡笑收剑的那一幕,眼前又逐渐出现拓跋婴带着银丝网狼形面罩,眼中迸发出森冷寒意的模样……独孤无为埋头将脸扎进水里,像野兽一样洗了把?脸,正在擦拭时,听到帐外几个小?卒交谈。

“……我要是齐人,绝不可能把?独孤统领放回来?。你在她面前可小?心一点……”

“就算她背信弃义?做了奸细,那又怎么样?那把?弓肯定是针对咱们殿下的,最不济也是为了杀都统大人。我们不过是……”

几人不知道她在帐中,随意地?用?鲜卑说话,话语未落,身后的军帐忽然撩起,露出独孤无为那张水淋淋的脸,她的眼睛盯向众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众人登时逃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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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找三殿下!要找都统大人!她要再度出战、证明清白!独孤无为难以?忍受这种视线和待遇,转而冲向议论军事的大堂。

……

数日后,在前军开拔,桓将军与李清愁等人乘胜追击,前往高?平郡之时,徐州捷报也在京中蔓延开。

这是多?年来?第一场大捷,一场毫无疑问的大胜。天下为之震动。

捷报传来?时,王秀在凤阁议事。她抬手咳嗽几声,听着身侧的掾属奏报军情,咳声逐渐低微地?压制下去,变得无比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