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得给个办法我们才肯走,不然等钦差来了全家死在侨州,和交不上粮食被主家打死也没有区别啊!我们一撒手,夫郎孩子可怎么活下去……”

说着便有人哭嚎起来,抱住那管事的腿。

管事用力地踹了几脚,说:“要怪就?怪那劳什子钦差吧,别说我们根本没人搜刮盗取,就?是姑奶奶真拿了你们几袋粮食又怎么样?哪年播种的种子不是我为你们去讨的,给脸不要!”

她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司马氏的部曲立刻上前,这些?族兵的佩刀都是锈的,但吃得饱饭,体?格比别人强健不少?,看?上去威风凛凛。

部曲一冲上来,农户们顿时一缩脖子,一声也不敢吭了。

管事让农庄上的隐户签字画了押,逼她们定好去陈郡避风头的日子,这才带着族兵得意离去。

就?在农户们垂头丧气,面?露惶然之时,旁边停靠的车缓缓驶来这样的马车不是贵族就?是富绅,众人不敢怠慢,连忙口呼“大?人”。此时,一个面?庞美丽白皙的娘子从?车上下来,衣着规整素净,倒是没有司马氏主家那么奢华。

薛玉霄靠近庄户们,先是表明?自己?的身份乃是依附大?族的管事,专营商贾贸易。她跟庄户们拉了几句家常,忽然道:“方才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司马氏的管事,那些?话我都听见了,这样,我有个办法让你们能顺利去陈郡避难,还不用担心粮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轻信。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走出来,详细询问道:“请大?人细说。”

薛玉霄道:“我本来就?是出来收粮食入京贩卖的,你们把家中?的米粮卖给我,我按照市价收购,你们拿着钱去陈郡躲避风头,手里有了钱,还怕交不上粮食吗?等风头过去,你们回来时,该交钱就?直接交钱,该交粮米,就?用钱到临近的郡换粮米上交,一点儿也不耽误的。”

庄户们有所意动这可是钱啊!她们常年卖不上朝廷规定的市价,往往折价出售,要是这位娘子说的是真的,岂不是天大?的好事降临在头上?

“不过。”薛玉霄顿了顿,一脸认真道,“你们得把自己?的姓名、籍贯,还有家中?人口数目留下。彼此监督,绝不可作伪。要是谁给了我陈年粮米,卖不出去,我可得按照名姓户籍去找这总可以吧?”

她要是全无要求,反而惹人生疑。这要求一提出来,众人连忙答应,生怕薛玉霄反悔,纷纷凑上前去,报出自己?的姓名籍贯,恨不得把祖上三辈都告诉给她。

薛玉霄一一记下,收了一整个田庄的粮食,让打扮成家仆的近卫接收粮食,堆满后方空置的运货牛车。她顺便问了问附近的司马氏田庄,按照顺序一一造访。

田户们得了钱财,放下心来,对她千恩万谢,言语中?不由得埋怨“钦差”几句还好有这位好心的管事帮忙!不然性?命危矣。

及日暮,薛玉霄整理好数个田庄上的北人隐户名册,停在郡内歇脚的一处客舍,她把名册往小案上一放,叹道:“还好我动作算快,再迟个七八日,连人影也看?不到了。”

裴饮雪为她煎药,用蒲扇轻轻扇动炉火,道:“仔细别累着自己?,明?日再去,我替你写也无妨……你连证据人数都拿到了,不如后天就?前往司马氏坞堡,面?见那位河南王。”

薛玉霄却笑了笑,道:“后天?给她们一点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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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饮雪抬眸看?她,从?妻主唇边这点微妙笑意中?,感觉到一股深沉的算计。他立即意会,道:“这可是当过皇帝的司马氏,要是逼得太甚,恐怕伤及体?面?。”

“裴郎啊裴郎,你们小郎君的心太善了,事事留有后退的分寸。”薛玉霄支着下颔,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