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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霄还没从这眼神里品出什么,他就已经撑不住表面端庄,撤开视线,敛眉轻咳,轻声?道?:“我?先?走了。请郎君照顾好……”
他本没有资格关心薛玉霄的,何况是让裴饮雪代他关心。
王珩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重新登上王家的马车。在车帘落下的那一瞬,他忍不住回眸,见到裴饮雪执着?薛玉霄的手?,为她扫去沾上发鬓的落叶。
落叶飘忽而去,尚可触碰她的发鬓肩头。他却连对视说话都要把握分寸,不如落叶自由。
一直到王家马车擦肩而过,走出一段,薛玉霄感觉发钗都被他摸乱了,才道?:“真的还有叶子吗?你是不是骗我?呢?”
裴饮雪瞥了她一眼,把不小心勾出来一道?的青丝给她捋回去,糊弄说:“有,你不知道?你身上掉了多少落花枯叶,难道?你有什么吸引花叶的馥郁香味不成??所以?都恨不得扎根在你身上。”
薛玉霄道?:“……嘶,意有所指,我?得好好想想。”
裴饮雪收回手?,见到王氏车马走远了,便牵着?她上车。一进车内,反而半带恼意地撇开她的手?,把怀里的鎏金小手?炉放在案上生闷气,半晌憋出来一句:“王珩欺人太甚!”
薛玉霄眼神迷茫:“啊?”jsg
你们不是聊得挺好的吗?他还要给你送补品呢,王公子心地善良啊。
裴饮雪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跟她生不起气,只抬手?把她腕上的佛珠摘下来,连谢不疑的东西都开始迁怒了:“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身份关心你的后嗣、关心薛氏的人丁。也只有你们女人听不出来,换是任何一个?男子在这里,都会?被他气到。”
薛玉霄道?:“这……好深奥的道?理。”
他摘下自己手?上的一串菩提根乳白手?串,戴到她腕上,抬眸看了薛玉霄一眼:“什么姐姐弟弟,你是他哪门子的姐姐?我?看是叫情姐姐还差不多,要是换一个?悍夫在你身畔,当?场便叫人与他争论了,你还无动于衷,你……”
薛玉霄第一次见他鲜活恼怒至此,虽然没听进去他说什么,但眼神不由得落在裴饮雪泛红的眼角上,他的唇在刚刚忍耐时被自己咬出淡淡的齿印,浮着?一片水润的薄红,唇肉浅浅地肿了一小块儿。
他说什么呢……怎么把嘴都咬得红肿了?疼不疼,要不要细看看……
“他欺人太甚,你也很过分。”裴饮雪总结,“温柔留情,意存怜惜,看起来是个?绝世?无一的好人,但这份不通情爱之心,反而让他们觉得尚有机会?似的,有我?在一日,他们能有什么机会??难不成?你的正君之位命里就属于王家不成??本来是他的,王珩自己不要,现在要抢也晚了。”
他说到这里,忽觉自己的言语也十?分嫉妒生恨。他平生与世?无争,连受到什么委屈都毫不挂怀,自行消受,唯独在薛玉霄身上屡屡失态,情绪发作时立如山崩,压都压不住。
裴饮雪顿觉后悔,怕自己的形象还没经营好,就已经吓到了她、惹她讨厌,便慢慢止住话语。没有台阶,只能悄悄地看过去几眼。
他话语一停,薛玉霄也仓促地收回自己盯着?他唇.瓣的视线,掩饰般轻咳一声?,在脑内寻找话题。
在她思考话题的空档,裴饮雪不由握紧了手?,又慢慢松开,低声?道?:“……这是我?之前戴的。是顾传芳老师教我?学棋时,在裴家内学堂所赠,老师清绝脱俗、不以?物品贵重为先?,所以?朴素了些。好像……不太配你的出身。”
还是谢不疑的那串更?名贵。
裴饮雪喉结一梗,莫名涌起一阵惭羞之意。他的高傲冷淡、离于世?俗,仿佛已经纷纷零落成?泥,坠为一个?再寻常普通不过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