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陷入沉思。

换作平常,她是不会担心段翎打不过对方的。林听活了十多年,就没见过有人是他的对手,可怎么偏偏遇上着火的时候呢。

忽然,锦衣卫指着前方道:“林七姑娘,您看,段大人!”

林听抬眼看去,只见段翎被一个长相狰狞的男子挟持,从一间被大火烧得摇摇欲坠的房屋里走出来,脖子上架有一把短匕首。

她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男子谨慎地停在百步开外,扯着嗓子道:“想他活,就放我走。否则,我们同归于尽。”

浓烟飘散,时而朦胧视线。

林听估算了下男子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拿走锦衣卫手里的一把弓箭,悄无声息退到锦衣卫身后,借着浓烟的遮掩,敏捷地溜进近处一间还没被大火殃及的房屋。

她迅速爬到屋顶,站琉璃瓦上,看着下面,持弓拉箭扣弦。

段翎也曾教过她箭术。

林听深吸一口气,很是利落地将铁箭对准男子,可在要放箭的那一刻,她又犹豫了,怕自己会射偏箭,毕竟男子旁边就是段翎。射还是不射?

林听经过一番纠结,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射出这支箭。

箭不偏不倚地射进男子持匕首的手,匕首顿时掉地。他想捡起来,林听毫不犹豫又射出一箭,“咻”一声,正中对方另一只手。

她不敢杀人,但敢伤人。

男子被迫找地方躲起来,锦衣卫追上去。而段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藏好掌心里见血封喉的毒,抬着头看站在屋顶上面的林听。

这是林听第二次冲进火场里找他了,小时候那次是第一次。

当时是冬天,天干物燥,段翎半夜突然生病,没力气离开着火的房间或躲进房间里的密道。留宿在段府的林听是第一个发现着火的人,喊完人后,独自爬窗进来找他。

找到人后,林听见大火烧到门口和窗,出不去,使劲地拖他进密道。她常年找段翎玩,知道他房间有密道,也知道在哪儿。

密道有通风口,他们在密道里待了很久,等火灭了再出去。

想到这,段翎微微失神。屋顶之上,林听扔掉弓箭,以极快的速度离开那里,跑到大街,拉他走出三坊街:“你没事吧。”

他回神:“没事。”

她拿帕子给段翎擦去脖子的血,男子的匕首划破了他皮肤,有一道血痕:“你脖子受伤了。”

段翎弯下身子,方便林听给自己擦血:“小伤罢了。”

“你不疼?”

段翎本想说没什么感觉的,见她这样,改口道:“有点。”

“走,我们回北镇抚司。”林听不管锦衣卫有没有抓住男子,先带段翎回北镇抚司包扎伤口。

一进堂屋,她就去找药。

找到药后,林听又端来水盆,命令似的指了指美人榻:“坐下,我给你清理伤口,上药。”

他坐下:“你很担心我?”

林听望着段翎脖子上的伤口,脾气变得暴躁,动作也变得粗鲁,一把扯过他:“废话,你是我朋友,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段翎看林听被汗濡湿的碎发,它们黏在她侧脸,挡住一小部分皮肤,他温柔地替她撩开碎发:“真的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她给他上药,再用布条包扎起来:“不然呢。”

段翎直视林听的双眼,看她眼底倒映出来的自己:“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会这么担心我。”

这话跟会洗脑似的。

林听:“闭嘴。”

他重复一遍:“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会这么担心我。”

林听想封住段翎的嘴,却鬼使神差地倾身上前,狠狠地咬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