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过去开门:“不是起夜,是睡不着了,起来看会书。”

“您换过衣服了?”

今晚是陶朱伺候林听沐浴的,衣服也是她准备的,她记得林听睡觉前穿的那件是有花纹的白色里衣,现在这件并没有花纹。

林听半真半假道:“今晚太热,出了些汗,所以换了。”

陶朱目露茫然:“今晚热?”夏天是热没错,不过今晚算是这段日子来比较凉快的一晚了。前几晚七姑娘不喊热,今晚却喊热?

“我觉得热。”

她没再问:“那奴给您扇扇风?”说着就要去取扇子。

“我现在不热了,不用扇风。”林听拦住她,“陶朱,你先坐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陶朱看了眼林听拿在手里的古籍,以为她半夜起床看书,脑子还不太灵光,要问自己有关学习上的问题:“奴没读过什么书,只认得几个字,不懂这些。”

她迟疑着又道:“不如您等天亮,去段府找段二公子问?”

林听知道她误会了,扔掉书:“我不是要问有关古籍的问题,我是想问你有关婚事的问题。”

陶朱不明所以:“奴知道您不想相看,也不想成婚,近来为此事烦着,可夫人不是说您不用和谢家五公子相看了?难道您担心夫人会再给您找别的男子相看?”

林听清了清嗓子问:“你觉得我和段翎成婚怎么样?”

“您别跟奴开玩笑了。”

他们是总角之交,关系亲近,却只是朋友,陶朱不相信林听会和自己的朋友成婚,她历来把所有感情都分得很清,是朋友就是朋友,不会牵扯到别的感情。

林听滚回床榻躺着,不打算跟陶朱说太多,她胆子有时比段馨宁还小,藏不住事:“也罢,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陶朱退出房间,关上门。

房间的窗没关,林听面朝外侧躺便能看到外边的夜色,幽暗笼罩着院子,四周寂静无声。

此时此刻,段府亦是被幽暗笼罩着,段翎倒在书房的地板上,衣衫凌乱,腰间蹀躞带松开了,隐约可见白皙中泛着潮.红的腰腹,上面的薄肌随呼吸微动。

他的脸覆着一张粉色帕子,绣有乐字的地方正巧落到唇角。

帕子下,他半闭着眼。

方才,段翎正在作画,欲瘾猛地席卷而来,令他坐不住,也站不住,最后跌躺在书房地板上。

欲瘾一年比一年严重了,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段翎这一年来必须动手解决,否则它不会褪下去,还会产生异样的疼感。

风从窗缝钻进来,拂过书桌的画纸,将它们吹落在地。

十几张画纸皆画着同一双眼睛,落地后,纸上的眼睛仿佛在注视同样躺于地板的段翎。而他听到风吹动纸张的声音,偏了偏头。

覆在段翎脸上的帕子滑落,露出他双眼,与那些眼睛对上。

恍惚间,段翎感觉林听就在这里,就在看着他。段翎几乎是立刻坐起来,望向泛红的双手,只见掌心的污浊沿指缝掉落,缓缓地弄脏衣衫与他身下的地毯。

书房内好闻的沉香有一瞬间压不住突然出现的浓郁石楠花味道,他坐了半晌才起身收拾。

有几张画纸掉到他身边的地板,沾到些污浊,也脏了。

段翎拿出自己的帕子,细细擦去污浊,继而端详片刻纸上的眼睛,再放回书桌,找东西压着。

收拾好所有东西,他没回房间,躺到书架后的罗汉榻。

他书房有很多连书斋都没有得卖的书,林听经常来此看书,看累了就躺到这张罗汉榻小憩。

段翎盖林听盖过薄被,枕林听枕过的软枕,伸手进枕头底下拿她上次小憩落下的一条绑发丝绦出来,闻着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