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出男子是谁,吃惊道:“这不是段家二公子?”
林听不是皇后,死了不用昭告天下。所以京城里有一部分百姓通过八卦知道她前不久病逝的消息,有一部分是还不知情的。
一个常关注京城八卦的屠户回道:“对,就是段二公子。”
“谁去世了?”
能让段翎捧着牌位送葬的人肯定是他亲近之人。
屠户叹息:“林家七姑娘,也就是段二公子的夫人,她前不久得了一种怪病,病逝了。”
提起林家七姑娘,大家便有了记忆。林听在段翎生辰那天当众求婚事传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旁观的书生:“我记得没错的话,他们成婚还不到一年。”
妇人捂住自己小孩的眼睛,不让她看丧队,语气惋惜道:“是啊,天意弄人,他们成婚不到一年就阴阳两隔了。想当初,我还到段家门前捡过他们的喜钱呢。”
另一个人附和:“我也捡过不少他们的喜钱,真是可惜了,看着这么郎才女貌的二人。”
丧队离议论的百姓越来越近,他们忙噤声,直到丧队过去。
唢呐声不绝于耳,段翎目不斜视往城门走,指腹摩挲着牌位,始终按在林听的名字上。李惊秋和段馨宁她们跟在棺材旁边哭,送葬这天是可以放肆大哭的一天。
今安在跟在她们身后,在她们哭得无力时隔着衣袖扶一把。
丧队出到京城,纸钱撒了一路,段翎回眸看毫无动静的棺材,五指收紧。在快要捏碎牌位前,他收了力,牌位完好无损。
段翎仰头看天,数不清的纸钱在半空中打着转,被风一吹,飞得很高,挂到城外的大树上。
冷风吹动纸钱的同时也灌进他衣袖,拂动腕间的丝绦。
忽然,唢呐声停了下来。
抬棺的十六人也停了下来,他们整齐划一站在墓地前,等段翎下命令。何时放棺材进墓地里也是有讲究的,他们不敢擅自行动。
可他们等了两刻钟也不见段翎下命令,不由得望向能主事的冯夫人和段父。冯夫人看了看天色,想再等半刻钟。半刻钟后,要是他还不下命令,她便出手。
半刻钟过得很快,冯夫人与段父对视一眼,走到段翎身边。
就在这时,段翎说话了。
“放棺。”
抬棺的人手起手落,将棺材放到墓地里早就挖好了的大坑。段父提醒道:“还没封棺。”
冯夫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来到这里再封棺,是因为子羽还想让大家看一眼乐允。”她吩咐抬棺的人,“先开棺,再封棺。”
“是,夫人。”抬棺的人推开棺盖,露出躺在里面的林听。
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棺材。抬棺的人抬得很稳,林听身上的大红衣裙并无明显的挪动,双手还自然地叠在身前。
李惊秋贪婪地看着林听,想把她的模样牢牢记住,毕竟看一眼少一眼了。虽说李惊秋不是没有林听的画像,但看画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远远不如真人。
而段翎走下埋棺的坑里。
段父想拦段翎,可没拦住。段翎年轻,身手早已远超过他这个当父亲的了:“你看看他。”
冯夫人眼尾微红,打断道:“让子羽去吧,这真的是最后一面了,就让他看得仔细点。”
话已至此,即使段父不太认同段翎的做法,也只能随他去。
段翎弯下腰凝视林听,话却是对其他人说的:“你们到前边的林子歇一歇,我想和她说些话。一刻钟后,我们封棺下葬。”
段父听得直皱眉。
既然有话对林听说,怎么不在守夜拿几晚说?磨磨蹭蹭的,昔日当锦衣卫的气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