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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空飞一趟纽约不容易,该见的故人总得见,该联络维系的关系也得联络维系。
在纽约余下的一周里,向斐然白天忙着见导师和参观实验室、标本馆,顺便将国内博士提出的资源难题一并推进解决了,晚上则陪商明宝出席各种宴会。
对于要向斐然陪她出席这种场合一事,商明宝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你紧张什么?”向斐然捏她冰冷的手掌尖。
商明宝如实相告:“怕你觉得无聊。很无聊的,十句里面能有一句有意义的就不错了。”
向斐然言简意赅:“不会。”
当然不会。因为他从未见过商明宝现在的样子,穿着量身定做的高定礼服,柔粉色的,亭亭玉立如菡萏,发髻束得如此典雅,露出发际线干净柔美的后颈。
她像个公主,他能目不转睛地看一整夜。为她站上这些无聊的场合,没什么不值。
宾利车的后座车厢内,商明宝侧身,请向斐然为她佩戴项链。
那一串由明黄色钻石排列镶嵌而成的choker,色泽比身上的淡粉色礼服明亮,将她的脸也衬托得熠熠生辉。她垂颈,感到向斐然的掌侧皮肤随着动作轻缓地从她颈上擦过。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开口:“有一次,我被临时抽调去送夫人赴宴,那一天董事长也在,他就是这样为夫人调整项链的。”
那低颈的弧度,微微瞥着、等待着的目光,柔顺地从皮椅上曳下的裙摆,后颈上的那双男人的手,专注的侧脸……在黯淡的车厢中,也是如此被窗外的路灯照亮。
匆匆的,金黄色的一帧,恰金色流年。
抵达通明的酒店俱乐部门口,宾利停得稳稳当当,门童一左一右打开两扇车门,让至一侧,迎出挽着手拿包俯身而出的商明宝。她站停,挽住向斐然包裹在西服与衬衣下的胳膊,与他一同走进这金碧辉煌的大厅。
介绍一词,用的不是男朋友,不是伴侣,而是“fiance”。
这个词的份量非同寻常,意味着官方和正式,以及不日将获得的法律保护。不知道商明宝底细的还好,知道的,已经开始琢磨这背后的利益走向了。
她未来将入主珠宝集团的脉络已经十分清晰,只是早晚的问题。圈子里有传闻,她有一个相当不错的管理干将,连续两个季度提交给董事会的战报都十分漂亮。市场上主做家族信托的机构常用这些头部的豪门来引流,当中有一期有关商家财富分配的推文,竟写她未来名下的资产股份将超过五百亿,引众人咋舌,直道钱不是钱。
谁知道呢,或许是这些机构夸大其词极尽渲染了吧。
无论如何,Wendy是悔青了肠子了。五百亿,for god‘s sake,比她老公还有钱!这些中国富豪怎么闷声不吭的?
故人相见,Wendy的笑谈不上好看,不比商明宝的自如。
“你看上去长大了很多,不像当然的little girl了,”目光转至一旁的向斐然身上,“但站在向先生的身边,我还是看到了你最开始无忧无虑的样子。”
她还是会讲话,商明宝笑笑,“你记得他。”
“当然。”Wendy举了举香槟杯,“那年向先生还是联合国的顾问,在腕表的晚宴上,你让我们过目难忘。”
“敬爱情。”她如沐春风地款款说。
侍应生适时送上托盘里的香槟。
叮的一声,水晶杯的碰撞清脆。
Wendy很想再跟商明宝聊一聊她的生意不是商明宝的生意,是她的生意。如果她感兴趣投资,她愿意躬身引她入局,送她上高位。但商明宝总是露出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目光看着不远处与几个白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