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河边装水。

“其实,凌少君你人挺好的,”她装好一个水囊,扭过头笑道,“对了,你的腿伤怎样了?我瞧你走路好像不怎么跛了。”

凌随波没回答,只笑了笑。

她看懂了他的笑,理直气壮地说,“之前我怎么知道你是敌是友?换做是你,你会关心你的敌人吗?再说我昨晚本来想问你的,你又突然翻了脸,我哪还敢问啊?”

凌随波居然哑口无言,胳膊肘撑在岩石上,身子一仰平躺下来。

苏黛将水囊一个个装好,捆在一起放到岩石上,这才又拿竹筒打了水喝了几口。

她喝完水转头一瞧,凌随波闭着双眼,呼吸徐长,似已睡着。

“原来也需要睡觉,我还当你不需要休息呢……”她喃喃自语道,摇摇头,“身上都还是湿的就这般睡,果然不是一般人。”

她百无聊奈地托腮望着暗河对岸,心头忽升起一个主意,想了想,又瞄了一眼凌随波,他姿态恣意,双手搁在腹间,左臂上缠着的鞭子此刻化为金蛇缓慢绕着健臂游动,蛇头颤颤巍巍立在袒露的肩胛上,阴影正投在线条锋利的锁骨内,胸膛微微起伏着,整个身躯如山峦般起伏优雅。

这人看样子应该是睡沉了,苏黛咬咬牙,提着风灯轻轻下了水。

她悄悄游到对岸,却没出水面,大半个身子泡在水中,只露个脑袋和半边肩膀出来。

她将风灯小心放在岸边,瞧着满地的根须,皱了皱眉头,从背囊里摸出一只木榫小圆球丢过去,小圆球滚到一根细须边停住,突然裂成四瓣,中心探出一柄锯刀,将一截木须斩断拖回来。

被截断的根须一下停止了蠕动,嗖嗖缩回主根边,聚集在主根上的飞虫啪一下骤然散开,如一团团褐云浮在半空,蹿上蹿下地寻找着目标。

苏黛接住滚回水里的圆球,整个身子埋入水中,等飞虫飞舞一阵重新憩歇下来后,她才又探出头来,满意地取出那小根木须,再次将小圆球放出去。

一会儿功夫又一根木须被拖拽入她手里,她拿在手中看了看,一股脑儿往怀中塞。

“你在干什么?”

蓦然间一阵疾风掠过,一条长鞭卷了过来,苏黛手一抖,怀里东西都掉在了水里,她赶紧提上风灯,另一只手一抓,把散落在水面上的东西捞在掌心。

“你不要命了?”凌随波已从石上起身来到岸边,身躯紧绷,目中淬着火。

长鞭一扬,水花四溅,她整个人被卷回对岸,一下撞入男人宽阔的怀里,脸颊触到他袒露在衣衫外那片热力炽人的胸膛时,苏黛倒抽一口气,觉得头发丝都竖了起来。

下一刻他托住她的腰身,放她落地。

“幽煌树只要接触到活人气息,立刻就会把人卷走,”凌随波额角微抽,话语里透着愠怒,“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风灯还在苏黛手中乱晃,摇曳的光影中她看起来有点惊慌,唇色发白,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颊边,一双眸子也似润着水。

余下的责备吞进肚里,他清楚看见她颈上搏动的那处柔肤,感觉到她身体散发出的淡淡体味,是一种混合了沙土、水和草木的味道,其中夹着一丝属于少女清新而香甜的香味,若有似无,却像羽毛一般撩在心头。

凌随波气息陡沉,胸中一道热流滚过,古怪的火在血脉中窜动着,心痒,手痒,身体也痒。

“我没有碰到幽煌树,一直呆在水里,”苏黛定了定神,解释道,“我用我的小木球去割的,小木球没有生命之气,它们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