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心胸太宽?还是他早已有万全之策,所以才会应对自如?
他口中要见的‘赵将军’又是何许人也?
谢长宴见她黛眉微拧,小声解释道,“我的身份,好歹也值点钱,总不能让他们苛待咋们,只有见到背后的主子才有利于谈判嘛。”
林婠婠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一行人很快到了城外,一股异常浓重难闻的恶臭味飘散在空中,林婠婠胃里瞬间翻腾不止,哇的一声,瞬间呕了出来
她弯着腰不停地呕吐,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谢长宴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又递过来他的水囊,“你没事吧?漱一下?”
林婠婠接过水囊,愣了半天,还是喝了一口,漱了一下,她抬头四下张望。
“谢谢!怎会如此臭?”
她本想看个清楚,就被一双大手蒙住了眼睛,“别看了,你会害怕!”
谢长宴的手掌温热还带着一层薄薄的刀茧,长长的睫毛扫着他的掌心,有些发痒,就像一只挠人的小猫咪一样,让他心也跟着发痒。
这满目疮痍,实在不愿让她触及,他的声音低哑,“都是腐尸。”
林婠婠浑身血液冷凝,觉得一颗心揪痛,说不出的悲悯。
滑州遭了鼠疫,百姓死伤不计其数,不用看也知道,尸横遍野,无力掩埋!
神医谷那本手札上曾记录了一条:腐尸亦是万毒之源,若是本身就染了时疫,尸中所蕴含的病菌会增倍增长,若放任不管,亦可毁一城!
谢长宴许是意识到自己靠她太近,有失分寸,没过一会便松开了手。
林婠婠蓦然抬头,捂住口鼻,“别闻这气息,有毒,必须焚烧这些尸体,得想办法尽快......”
谢长宴赶紧制止住她,他又握了握她的手,余下的话心照不宣。
一行人很快来到滑州县衙,谢长宴和林婠婠被强行分开关押。
谢长宴被带到了县衙里一个厢房,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负手后背伫立在窗前,听到动静,一转身大惊失色。
他浑身一震,忽地跪在地上,规规矩矩行了大礼,“恩公,真的是你......”
谢长宴径直走到上首,撩袍坐下,冷笑道,“赵将军?陈子赫,你威风得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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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婠婠进了监牢,空气中透着腐臭味,她胃里忍不住又在翻涌,晦暗的光影中,她隐约看到里面还有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妪。
林婠婠找了个稍微干燥的角落安静地坐在了烂草席上。
那老妪理了理头发,一双浑浊的眼睛上下地打量着她,“怎么?你家也吃上不饭了?到这监狱混饭吃?”
林婠婠讶然,敢情这老太婆是故意被关在这里的?
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这老驱神经有些失常。
林婠婠诚恳回答道,“我是被抓进来的。”
待看清那老妪的面容,林婠婠猜测她估摸着也就四十来岁,只是脸色蜡黄,显得稍老而已。
“我在外面饱一顿,饿一顿,还不如待在里面有饭吃!他们用我威胁我儿子,让他替他们办坏事,我告诉我儿子别管我。还好他听话,带着小东西逃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老太婆在这里关了多少天,估计没人跟她说话,快逼疯了吧。
所以进来一个人,这老妪就想着跟她倾诉。
林婠婠闲着无聊,便选择性地搭话,“大娘,你儿子留你一人在此,他一定很伤心吧,说不定会回来救你。”
老妪扯了扯嘴角,“呸!呸!我才不稀罕谁救我呢,千万别回来,回来还有命吗?当初我那口子非要休妻,我就想着死了算了,可他却偷偷摸摸又回来看我,后来还让我怀了个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