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见我脸色微变,再不肯多说,只是含糊道:“阿昭倒是常来看我和你母亲,还寻了那么多灵药,一直同我说你无事,叫我勿要忧心,我瞧着这孩子又漂亮又乖巧,身份又贵不可言……虽比你年幼两岁,却也实在不错。”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祖母看了眼母亲,又瞄了瞄我的肚子,方才压低声音继续道:“是你阿兄的吗?它被掩了气息,我们都瞧不出是谁的。”
我正被大量信息弄得思维迟缓,祖母的话我还未彻底反应过来,睁圆了双眸,母亲她们都,都知道了……我张开嘴,却因喉咙的伤说不出话来。
我……我如何能告诉她们,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呢。
母亲也显得有些尴尬,“罢了,先不论这些……等你好些了再谈也不迟。先睡一觉,等你睡醒了阿娘再让医者给你看看。”
母亲又交代了几句,嘱托我好好休息,便挽着祖母往外走。
她们行至门口,我又听见母亲压低的声音:“阿娘同阿云说这些做甚,以后再问也不迟啊。”
她们走后,又有人来我屋外的窗柩旁站了一会儿,我辨不出那是谁,只看得清那道身形高挑,但很快困意席卷,我又沉沉睡去。
接连数日,我都是在浑浑噩噩的睡眠中渡过的,医者在给我用的药里加了一些可以镇痛的药材,但那些药吃了会让人长时间的昏睡,有时我迷迷糊糊间抬眼便看见了傅上玄,他的心魇约莫已经解开了,状态也好了许多,裴昭偶尔也会过来,但他们都待不了多久便会被人叫走,我只看到过一次顾行之,他来的匆忙,只远远瞧了我一眼。
我说不了话,喉咙被捅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更没办法询问顾长祈的情况,踟蹰良久,人也
母亲和祖母倒是日日都来,我清醒的时间不算很多,加之怀着孕本就嗜睡,一天十二个时辰,我至少有十个时辰都在睡觉,有时母亲过来的时候正同我说话我便眯着眼睛睡了过去,母亲见我睡得多,待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
窗边那人倒是锲而不舍。
我每次睁开眼便能看见他。
大约是休息的时间足够了,我的身体已经可以试着活动了,虽还是十分僵硬,但已经可以勉强下床。
那日,我摸黑醒来,又看见了窗口处的那道影子。
我扶着床沿,一路摸到了窗边,走得极缓,那人大约也听到了我的声音,站定在窗外,久久未有动作,只等我走近了,他才后退一步。
我听到了银饰响动的声音。
慢慢推开窗,便对上了裴昭的眼。
他略有些不自然地看向一旁。
我一手扶着小腹,印象中怀孕的双儿或者妇人都是这般摸着小腹的,大约是要拖着胎儿以免受伤?我也不知道,但见别人都这般做,我便也有样学样的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路过,顺便看你。”他忽然开口,说完,便看向我,只是不知为何,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他僵了一瞬,那双漂亮的蓝眸又生生滞住了。
我扶着肚子,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这般。
我说不了话,又见外头夜深露重,便侧过身子,对着他指了指我的床,示意他可以跟我睡,可我屋内点着安神用的熏香,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他性子矜贵,又娇生惯养,想来也是不太情愿的吧。
他顺着我所指的位置看过去,侧头打量了我一番,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而后又点了点头,一边转身一边开口:“困了便去睡吧。”
他以为我困了……所以要他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他真的准备离开,我急忙伸出手将他拉住,他身形一顿,不解地看向我的手,却是真的停下了脚步,侧过头,耳上的银坠微微晃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