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想到了自己来观渊峰的真正任务,有些迟疑地说道。

“尊上,我,我不如住山脚上吧,那里方便看顾灵植……”

每个主峰的灵田,一般设置到远离主峰的山脚位置,便于杂役看顾,也不至于让杂役扰乱主峰修士的清静。

如果祈怀月真是一名负责照料灵植的普通杂役,而且观渊峰上也真有这么一块灵田,他的这番话毫无指摘。

然而祈怀月的声音,在诸承渊冷漠的注视中一点点小了下去。

诸承渊身上散发出的冷寒气息,足以让阵法设定成每时每刻都散发温暖灵气的主殿温度,都有如实质般下降了几分。

在祈怀月面前一向“温柔耐心”的观渊剑尊,第一次展露了自己强势得不容任何人违背的一面。

“不准。”

祈怀月:???

这是他包容温和的师尊会给出的回答吗?

祈怀月发懵中,就感觉自己被背后的一股力量强行拎起,这力道不至于让他难受,却能让他感觉到这股力道的主人糟糕的心情。

观渊剑尊像是拎着自家不听话的狸猫幼崽,冷着脸踏入了客房中。

道玄殿的客房或许是从未考虑过接待外人,过于冷冰冰的素净布置,和主卧没有过多区别。

“看着他,不许他出道玄殿半步。”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着祈怀月说的,而是对着祈怀月身后的玉质傀儡。

诸承渊走了。

祈怀月被留在了暖烘烘的大床上,他坐了起来,脑子还有点发懵。

师尊是生气了吗?

想到刚才师尊将他放在床上的温柔力度,祈怀月竟一时有点不太确定。

不过这不妨碍他很快下了决定。

师尊应该还没那么快消气,等明天见到师尊,他再和师尊道歉吧。

……

诸承渊少见地没有回到主卧。

他径直化为一道剑芒,不过瞬息之间就来到了宗主峰。

孟玄素此刻还忙着搜查弟子中修炼了魔功的正事,看着诸承渊披着一身寒霜而进,孟玄素眼皮一跳,客气地问道。

“尊上找我可是有何要事?”

以往看见诸承渊心情不好,孟宗主都会识趣地不用“师弟”,而是用更挑不出毛病的敬称称呼。

然而这一次,诸承渊身上的冷寒气息更重,墨色的眼眸冷漠地看着孟玄素。

“为何唤我尊上?”

诸承渊的目光穿透孟玄素,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纤瘦柔韧的身影。

祈怀月乖巧依赖的笑容,和那一声声刺耳的尊上在他耳边响起,让诸承渊的眼眸更冷。

孟宗主愣了一下,随后有了一种老泪纵横的感动和自豪。

难道是诸承渊将他这些年的辛苦和努力看在眼里,终于承认他这个师兄了吗?

回想到自己少见的从诸承渊嘴里听到的“师兄”字眼,孟宗主快要声泪俱下地感动喊道。

“师弟!”

然而诸承渊冷冷看着他,出神的样子似乎没有听到他刚刚那声呼唤。

“他为何仍不肯唤我为师尊?”

孟宗主刚刚凝成的一腔感动,立刻化为一块碎渣。

他的脑子终于冷静下来,想明白了诸承渊来他这里,不是想起了所谓的师门情谊,而是为了诸承渊自己刚刚收的,疼得就像和眼珠子一样的那个小徒弟。

祖辈最疼孙辈,诸承渊最疼小徒弟。

这听起来逻辑上似乎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孟宗主冷静下来,觉得处理宗门事务,比搭理因为一个徒弟而生闷气,还来烦他一个有重任处理的宗主的剑尊,似乎看上去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