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从善如流,“大人不是昨天才说诸事繁多,抽不出空吗?”

“今天和同僚商讨后,觉得有必要向天下学子重申科场规矩。”楚青崖意有所指,“你也可去听一听,好痛改前非,面壁自省。”

江蓠咽下最后一口芝麻馅饼,“我是你夫人,又不是要考试的学子,你对我讲长篇大论,是对牛弹琴白费口舌。”

他冷笑:“刚称我大人,怎又变成我夫人了?你恶贯满盈,必须去听。”

“我恶贯满盈,朽木难雕。”她死皮赖脸地说。

“我拿刀指着你,看你还难不难雕!”

江蓠隔着帘子对他做了个鬼脸。

他吃饭吃了一肚子气,“去不去由你。我要带阿芷去,叫她别跟你这个姐姐学坏。”

带阿芷去?

江蓠掏着筐的手一顿,拿了一包东西出来,问他:“你吃不吃这个?”

楚青崖正喝着莲子银耳汤,抬头见她倚着山水绣屏,左掌心摊着两枚黄澄澄的马蹄糕,右手捋着发丝,唇角奕奕地弯着,眉梢眼角一派明媚春光。

他的火就这么消了,把碗递过去,“尝尝。”

江蓠作势把两块糕放进去,又飞快地拿走一块,丢进自己嘴里,然后笑眯眯地溜回去了。

“小气鬼。”他低声道。

? ? ????:放碗里也不吃!

下一秒:端碗

女儿啊,酒精对你的大脑做了什么……

第032章 | 0032 国子监

京城的冬天比永州更冷,早间摸黑出门,寒风吹得人骨髓都冻住。

银月在天,晓星微亮,路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大轿向北行去,穹庐渐明,人也渐多了起来,聚在集贤门外排成长队。

“劳烦让一让!不要挡众位大人的路!”

卯时刚过,国子监的典簿在街上忙得汗流浃背,又是殷勤迎接来此讲学的朝官,又是勒令排队的人不要喧哗。官员们陆续在太学门前落轿,与等待多时的祭酒司业、博士助教拱手见礼,面上俱和和气气。

“楚阁老不是一向不参与这种杂事吗?”有人眼尖地认出那名刚下轿的红袍大员来。

“听说是家中有后辈要入学,所以才卖咱们一个人情。”一名助教讲着八卦,“前几日我一个同僚看见尚书府的李管事拿着拜帖和束脩去司业家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别瞎说,楚阁老刚成婚三个月,哪来的公子。”

窃窃私语随风飘远,传到江蓠耳朵里,只听出缥缈的几个词。她领着阿芷下轿,嘱咐了几句,让她跟楚青崖走。

“姐姐,我有点怕。”阿芷穿着新棉袄,丱发上系着红绳,祈求地望着她,“你不陪我去吗?”

“姐夫给你挑了个老师,你们去熟悉一下,好不好?如果不喜欢咱们就换,进学堂之后就不能换了。”

“学堂里肯定没有女孩子。”阿芷沮丧。

“人家郡主、侯府小姐能上课,你也能上,要是有同窗欺负你,你就跟他们说你姐夫是那个一次腰斩三十个人的刑部尚书,没人不怕他。”

“你和她说什么诨话?”楚青崖不悦地走过来,牵过阿芷,“你们几个先去辟雍大殿里等,我辰时前回来。”

“夫君是第几个讲学?”

他挑眉道:“当然是第一个,讲完就走,免得让几千人害怕,连听别人讲学的心思都没了。”

……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等这两人走远,杜蘅和玄英一前一后地把她夹在中间,生怕给人占了便宜去,“夫人,这里风大,咱们先进殿。”

江蓠裹着厚实的斗篷,穿过太学门,广阔的前院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