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等着,拜托了。”

秋月为难,“我都收了你的玉镯子,再多拿就生疏了,这两枚你们收着,做生意也不容易。”

薛湛看二人拉拉扯扯,一个使劲塞钱,一个摆手推拒,就和打架似的,着实滑稽,他不好说什么,只轻微地摇头。

江蓠到底年轻力壮,最终把金叶子塞到了对方的荷包里,秋月无法,只得发了个重誓,承诺绝不将今天的事说出去,然后拿着钱出去找人了。

“你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不要乱走,就在这里同你兄长待着,我马上就回来。”

门带上,江蓠舒了口气,笑吟吟地对薛湛道:“说谎不难吧?”

薛湛叹为观止,“佩服。”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就是你把面具摘了,让那花魁看一眼,等你进了闺房,让她去找彩袖问。这样只用一盏茶,连钱都不用花!”

薛湛望着她不语。

江蓠明白说过了头,心虚道:“我开个玩笑而已。”

“都是可怜人,怎么好不给钱。”他说,“等秋月回来,你把我这钱袋给她吧。我看她性子宽和,穿戴也朴素,在这里大约过得不如意。”

江蓠闻言慨叹:“性子太好,活在世上受人欺负,我娘就是这样。”

又补充:“像你这样的另当别论,没人敢让你伤心,讨好你还来不及。”

薛湛笑了笑,没说话。

屋里静了一刻,他拿起桌上的瓷杯,在手中转了一圈,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终究还是抬眸直视她,低声道:

“有件事,之前你说想编书……”

话未说完,门就开了。

秋月踏进屋里,抹去头上汗水:“一出去就碰上彩袖了,她说顾娘子葬在桑芦庵,地方还是她请风水先生看的,没想到她也不是那么势利。”

此时窗外“咚”地响起一声梆子,正是一更天。

苍穹漆黑,地面灯火通明,车轮轧过石板路,惊起几只归巢的夜鸟。

桑芦庵在盛京城南,是全城四十多处寺院庵堂里一座香火冷清的尼姑庵,坐车从白云居赶到这里,需走三里地,过了南市东面的玉带桥就是。

春夜凉如水,星光射如霰,河畔的草地铺了层清霜。晚风吹得江蓠打了个喷嚏,裹紧披风举高灯笼,隐约可看见前方禅房的轮廓,尼姑们睡得早,这个时辰都安寝了,院内没有亮灯。

等了一炷香,薛湛带来掘墓的人到齐了,共有八个,负责念经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手执拂尘,腰悬玉剑,看起来仙风道骨,也不知怎么被他从丹房里薅出来干这种勾当。其余就是仵作和靖武侯府的便装侍卫,拖着大包小包的祭品、验尸器具,手握铁铲,还有人带着信鸽,形容十分干练。

薛湛同众人吩咐几句,向江蓠介绍:“这是我一个学生的叔公,在江东蟠龙观里修道,精于道法,此前我向他请教过暗道里的机关。”

江蓠已是第二次听他提及学生的关系,频频点头:“当老师就是好,能认识这么多神仙。”

而后也对老道士恭恭敬敬地行礼。

道士看她一眼,“给这位夫人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