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会试,他写得一手好字,最重要的是由于早年替人誊写书籍以及到处谋生挣银子的经历,使得他特别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迹。
周知璟求上门来,由于湖州一案有恩在先,齐枫只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他并未多想,京中人都知周知璟拜在上官苍大人门下,他只当上官家家风森严。
……
第二日,皇爷放下思过书,淡淡道,“这是你写的?”
周知璟强压下心头不妙的感觉,硬着头皮撒娇,“对,我手都抄酸了。”
皇爷却不吃他这套,勾起唇角露出个略带嘲讽的冷笑,“你当朕老眼昏花?”
“哪啊,您年轻力壮龙马精神。”周知璟心虚,只能觍着脸赔笑,皇爷仔细琢磨他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将人捞过来朝身后两团拍了拍,“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莫要欺君。”
周知璟心里慌了一下,有种被看穿一切的错觉,他强自镇定下来,将头埋在皇爷胸口,听着对方心口的声音,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是他的,这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为他走下了神坛。
“阿玹,我说的都是真话。”
“倒是嘴硬。”皇爷似乎有些无奈,朝外吩咐,“带上来。”
外头有人应了一声,接着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以及齐枫的请安声,隔着一道殿门都清晰可见。
皇帝的声音称得上温和,说出去的话却让周知璟大吃一惊。
“赏齐夫子二十杖。”
“皇爷!”
周知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齐枫会在这里,为何皇爷突然发难。他来不及细想那么多,他唯一想到的便是他找齐枫待写思过书的事被发现了,他只知道齐枫一介文弱书生受不住宫里的刑杖,他抓着皇爷的衣袖哀求,皇爷一只手点在他唇上,示意他噤声。
啪啪的大杖着肉声传来,伴随着青年痛到极致的惨叫,周知璟光听着这惨叫声都头皮发麻。作为锦衣卫镇抚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宫里头左右各落一板视为一记,二十杖意味着四十板子,齐枫就算不残也得受大罪。何况齐枫区区一个夫子,没有人替他打点,若这些行刑的人没有眼力劲儿,他能挨过这四十板子吗?
“皇爷,都是我的错,求您饶过他!”
周知璟不敢耽搁,恭恭敬敬跪在皇爷面前磕头,一只手摁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卑微下压的身子托了起来,男人的动作非常温柔,说出去的话霸气又无情,“你好好看着,这便是欺瞒朕的下场。”
那一瞬间周知璟如坠冰窟,只觉全身发寒,他徒然意识到这便是真正的皇爷,手握生杀大权威严神圣不可侵犯,喜怒之间便能要人性命。
他对待一个无辜的陌生人便是如此……如若他不爱自己了,是不是也会这样无情地将自己杖杀。
外面的惨叫声由小变大,声音凄厉至极,再缓缓平息,就像一团火先是窜起来熊熊燃烧,再慢慢变得熄灭。
周知璟面如死灰,他膝行几步,扒着皇爷的膝盖哀求,他的手抖个不停,全然没有往日的镇定,哪怕当初被睿王软禁威胁,他也不曾这样狼狈过。
“求求您饶了他,是我威胁他让他帮我写思过书,不关他的事,您怎么罚我都行。”
“您打我吧,您把我拉出去挨廷杖都行。”
周知璟一颗心沉到谷底,语无伦次的哀求,皇爷拭去他眼角的泪水,他眸中的情绪周知璟看不懂,也不想懂,他觉得非常疲惫,巨大的悲伤宛如一只手揪住了他的心,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就要害死一个无辜的人了,他顾不上委屈,顾不上愤怒,只有惶恐,灭顶的让他窒息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