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南乔没想到母亲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印象中母亲上一次这么严肃,还是她高中坚持要走艺考这条路的时候。

她爱温棠吗?诗南乔问自己,答案毫无疑问。

那这算是“吊桥效应”吗?

她回想自己与温棠相爱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的抵触仇恨,到拍摄时认清棠棠后的动容。

剥去好看的皮囊,抛下世俗给予的名利与地位,如果要她选择一个人一起走下去,那个人只会是温棠。

想到这里,诗南乔坚定地回应母亲,“妈,首先第一件事我可以和你保证,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和棠棠都不会抛下作为一个公民基本的道德,更不会违反法律。至于我们之间的爱,我相信我的心不会感受错。”

“这是你认真思考后的决定,那妈妈祝福你们。”诗静敏慈爱地看着女儿,拉过她的手说,“你和小温都是好孩子,两个人难免会出现意见分歧的时候,找一个双方情绪都还算稳定的时候,坐下来好好商量,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不然……”

说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说道:“容易抱憾终身。”说完,她便把脸别到一边,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的失态。

“妈――”诗南乔从身后抱住母亲,“想和我说说吗?”

二十多年了,诗静敏摇了摇头,“好久的事情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另一边,温棠熟门熟路地回了家。

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摊开了一本厚重的相册,上面有几张照片不见了,她记忆中那是本科毕业典礼时照的。

能进到这个家里,能找到这几张照片的人是谁,显而易见。还没待她细想,后院的小花园里传来声响,她忙走过去。

正值秋天,花园里到处可见簇拥在一起的小花朵,不见丝毫萧瑟之意。

温棠在小凉亭里看到了背对着她的母亲,石桌上摆着一个小巧的铜质香炉,温母手上拿了三支线香,袅袅白烟徐徐升起。

铜炉后方放了一个相框,温母站着对相框拜了三拜,然后把线香插到香炉里。

“棠棠,是妈妈没保护好你,是妈妈引狼入室。我一直把她当成那个毕业后愿意舍了全部身家帮我的好友,却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都怪妈妈……”

一夜之间,温母好像苍老许多,曾经不管遇到什么都挺直的脊背也有了弯曲的弧度。

她的声音里,是无尽的悲伤与懊恼,“我才是一切的根源,为什么要付出代价的是你,我多希望能用我和你爸爸的命把你换回来……”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

温棠站在原地不动,不知道应该装作没看到默默离开,还是上前安慰。想到阿乔的建议,她放重脚步声,慢慢走向凉亭。

听到身后的动静,温母回头看去,只见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的孩子,那是她的棠棠从来不会选择在日常穿的衣服。

一样的脸,却有着不同的气质,身体里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她的棠棠表面看着饮食清淡,喜欢喝清茶和美式咖啡,平常穿的也是简约风的上衣和裤子。可耳夹的款式,手上的手表颜色和项链的粗细长短都是精心挑选的,和衣服相得益彰。

是啊,她的棠棠沉稳的表面下还是一团孩子气,看着勤奋肯吃苦,其实最娇气了。不吃葱姜蒜,海鲜要最新鲜的,甜品要特制的减糖版,奶茶一定要买,但喝了一口就转手给了她爸爸。

一想到从小到大受过最大的伤是刀割破手的女儿,前世惨死在异国街头,她只觉得整颗心都在被烈火炙烤。

此时面对用着女儿身体,却仍好好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哪怕知道她是无辜的,她也*很难拿出好脸色。

温母转过头,避开那张熟悉的脸庞,淡淡道:“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