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忽然敛了神色,不容侵犯的威严重现。
无需权杖加身,布衣散发也君王。
布兰奇精神一震,并腿立正高声道:“是!陛下!”
“万分感激你的陪伴,布兰奇。”文森特朝布兰奇深深鞠了一躬,环肩而抱,然后松手,“好好活下去。”
“去吧,去找费利。”
快点,别让他反悔,快去吧。
文森特目送他走远,而后亲自翻箱倒柜,搬出一瓶原主人藏在深柜中的葡萄酒,取了两只杯子各自满上,偶尔望一眼窗外。
仿佛在等一位老友来。
布兰奇捂住脸,转头冲出了密闭的屋子,他害怕下一刻自己会哭出来,把场面弄得不成样子。
见门从里面打开,托兰急急迎上,想要拦住布兰奇问个清楚。
“走开!”布兰奇一把推开挡路的家伙,忍下鼻间酸楚,闷闷道,“别误事!”
托兰摸摸后脑勺,不敢跑远去追,万一陛下召他呢?
“托兰。”
正想着,屋内遥遥吩咐道,“回去休息吧,不用等在门外了。”
“是,陛下。”
你骑高马缓踏而入,四下张望。两旁脏污消瘦的典型兰顿汉子裹在铠甲内,或畏惧或好奇地望着你。
“那个女人就是西林的女王,是吧?”
“她没长恶魔的角,也没长比铜铃大的牛眼。”
“还挺好看。”
“……闭嘴吧,你们不知道吗,那位陛下父亲是爱德文·莱诺陛下!”
“行了,你们难道真的不清楚西林女王未嫁人前是我们的公主殿下?”
“拉倒,我一个平民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这听起来简直荒谬!”
西林士兵的队伍跟在你身后,长蛇一般有序入城。一路走下,心情莫名复杂。
你分明是兰顿的公主。
爱德文一定不会想到,他的女儿会将他最爱的兰顿搅成一团乱糊。
哈里顿策马于后,看了看四周情况,小声问:“陛下,您怎么轻易答应了,不怕是埋伏?”
你拽紧手中缰绳,扬起下巴朝向高耸的城主宅邸,示意道:“你看。”
有人穿了金边白底的长袍孤身倚在高楼窗边,见你来,微微笑了,举杯遥敬。
熟人从宅邸中出来,是托兰。他俯身行礼:“殿……女王陛下,陛下希望您能单独与他一见,但若不放心,他不强求。”
你点点头,只唤萨拉随行,让老司各脱带人接管城市。
本以为最难打的仗却最平和。
托兰进屋后收了避雨的风帽,点起蜡烛,引你绕过层层台阶,登至顶楼。
他推开门,哽咽道:“您请。”
你想了想,犹豫再三,还是将萨拉留在房外,独自穿过数个隔间。
二人事,二人了。
昏黄的光线里,你停了脚步,瞧见了屋内唯一一抹清雪般干净的亮色。
“一起喝一杯?”文森特四指齐并,示向小几上的托盘,其中留了另一杯满上的酒,吟吟道,“很久没有这么近看你,变漂亮了。”
你靠在门框上,懒懒望他,哼了声:“噢,你落魄了。酒里无毒?”
他一饮而尽,然后再动手满上:“怎么敢,那是留给我自己的东西,轮不上你。”
“我有事求你,定然得让你活得好好的。”文森特见你拿起另一杯酒,继续闲散说道,“况且大势已定,没必要再下暗招。”
你施施然跪坐在他对面的软垫上,抿了一口,问道:“什么事?说说看。”
他盘腿而坐,捏着雕花小杯分外惬意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