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嘉宏的原因,无非是周迟想亲自查探这家公司到底像不像表面那般光鲜,还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这对他下一步的决策非常重要。
“于泽秋应该全部投了嘉宏...”周迟在心里默念道:“他倒是真敢投。”
周迟之前没条件接触炒股,完全比不了于泽秋从高中就开始玩转股市,十几万的美金投进去像玩儿一样轻松。
在别人问收益如何时,于泽秋可以坦然的耸耸肩,带着微不可察的高傲说:“跌得一塌糊涂,就当学费了。”
虚荣如周迟,最不在意的反而是吃穿用行方面。
他习惯了过苦日子,被补贴过的食堂快餐,八块钱已经很够吃了,几十块的衣服剪剪线头也能穿,反正他是个天生的衣架子,怎么穿都好看。
那些林林总总的奖学金和祁阔的转账加起来,也有十几万了,他宁愿用这些钱更加用心的包装自己,加更多有用的筹码,比如报一些价格高昂的口语外教课。
北京可是高度国际化的首都,在大场面里用英语的次数不会太少,如果他操着一口中式英语,掉价不说,就先比旁边的人差了一大步,高傲的周迟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来嘉宏的原因,想必于泽秋也猜了个透彻。
周迟冷静的滑动鼠标,在于泽秋转过身的那一刹又将股市图调出来,眼睛向下一瞥,看到了另一家公司。
想起前两天老妈给他打过的电话里,啰啰嗦嗦的一些家长里短,邻居家亲戚家的事情,被翻来覆去的说。
他的记忆力惊人,费力的剖除老妈的那些尖酸刻薄和幸灾乐祸后,想起了那条在大公司上班的邻居被公司裁掉的消息。
那家公司最近的动态,周迟也略有耳闻,只是没多留心。他在手机里稍微一查,果然是要进行重大并购,资金周转不开,自然会“优化”掉一些员工。
如果并购成功了,股价的上涨是理所当然,但没有人敢赌。
很久以前,围棋班的老师曾点评过他的棋风,说他小小年纪就野心勃勃、功利心太重,以后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他从来不是什么求稳的人,只是经历过太多不公平,他不得不谨慎起来,生怕将自己的牌打得稀烂。
“我入职嘉宏,于泽秋大概会认为我全投了进去,但本金已经差他一截了,再怎么也无力回天...”
所以于泽秋才会露出那副稳操胜券的表情,看着很让人不爽,有种想把巴掌扇到他脸上的冲动。
他表情冷凝,鼠标挪到在嘉宏的股票上,点了全部卖出。
那就来赌一赌吧,谁的运气更好,反正他的牌从来不是什么好牌,也无惧于打得更稀烂了。
周迟漆黑的眸子里隐隐发光,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眉宇间都是挥不散的蓬勃野心。
下班时间,身边陆陆续续有人离开。
冬日的夜里很冷,周迟慢慢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带上口罩,和于泽秋一块准备打车回学校。
京城很大,打车费也贵,但于泽秋掏钱心甘情愿,周迟也蹭得理所当然。
只隔着屏幕看,都能感觉到这两人亲近熟络的姿态,全然不似在他面前紧张的模样,生怕他做些什么似的,戒备着他。
“不是有男朋友吗?还到处点火。”
陈嘉行慢慢将口里的烟吐出,白色的雾气在空中消散开,朦朦胧胧中,一双凌厉的眼愈发深沉,眸色更暗了。
两人终于收拾好了东西,正要离开时,陈嘉行走了过来。
手指轻轻点了点周迟的桌面,他表情淡淡的,看着有点冷漠,沉声道:“我送你。”
周迟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他感觉到了于泽秋猛然冷下来的气息,但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