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其中还有许亚梅的推波助澜。

陈嘉行这个名字她听过,但也仅限于知道,才满五年的科技公司在她眼里不算什么,甚至不需要专门去对付,压下几条消息,就足以让一个新贵公司惹上不小的麻烦。

账务出了问题,高层瞒到最后愈发瞒不住,自然第一时间甩锅,看来看去,还是会计最好摆脱。

陈嘉行未必清楚事情的真正来源,但周迟必须要将矛盾点聚集在他身上。

想到陈嘉行恐怕要忙到焦头烂额,周迟郁结在心中许久的气忽然被呼了出去,表情如同消融的冰雪,看谁也多了几分好颜色。

他的目光稍稍一转,从屏幕挪向一边的桌子上。

上面摆着几个实木食盒,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这几道菜卖相倒是不错,色香味俱全,海鲜砂锅粥绵软弥香,山药炒木耳也颇为爽口。

许亚梅一大早就叫了私厨,做的道道都是滋补菜,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自然清楚周迟很招人喜欢,身前挤挤攘攘,竟然也能挤进去一个段煜,她很为自己亲儿子捏了一把汗。

她对段煜说:“就说这是你起早亲自煮的,虽然你是和其余人少了一点竞争力,你就从这方面多下心思。”

周迟心情还不错,没点破段煜的小心机,眉目舒缓,像摸一条听话的大狗似的揉了揉段煜的脑袋。

……

夜深人静时,病房里的挂钟,时针慢慢指向十二点整,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叮-”。

白色实木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剪影倒映在地面上。

床上的少年被光线刺激的眯了眯眼皮,翻过身子,没有醒。

那道身影缓缓迈向床前,隔着半个步子,垂首静静盯着床上的人。

周迟紧闭着眼睛,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球仓促的转动着,两手蜷缩,埋进去一个脑袋,弓起腰背,将后背严丝合缝地抵在墙上。

温馨的暗黄色灯光落在他眼睫处,依旧没有缓和一分。

陈嘉行从前听说过,人在不安的境地里,会习惯性做这样的动作。

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也会有这种时候吗?

真凄惨。

看了一会儿,男人喉间骤然发出一声冷笑。

周迟的颈窝处深深凹下去一个窝,犹如一汪深邃的湖泊,长而浓密的睫毛映在眼睑上,不知做了什么梦,正细细发颤。

是了,这样人畜无害的模样,才是他最初碰见的那个周迟。

陈嘉行的指腹从锁骨处慢慢摸到脸上,一遍遍摸着,冰凉的指腹逐渐染上周迟的体温,心道:怎么瘦了,他没照顾好你吗?

眼下公司正乱作一团,高层启动应急措施,公关部发出去的辟谣公告被压得没有一点热度,投资商倒不至于跑,只是明里暗里要他尽快解决这一烂摊子,省的股价再跌下去,谁也捞不了好。

这种时候,他还颇具闲暇心思,专门来医院里探望周迟。

“这么好看的脸,心肠这么歹毒。”他的大掌逐渐转到周迟脖颈处,虚虚圈了圈,指腹触及那枚尖如鸟喙的喉结时,被硌得发痒。

他只稍一攥紧,周迟就会在他掌心里没了呼吸,如一片生机勃勃的绿叶掉进枯叶堆,再也不会让他心烦意乱,不会让他辗转反侧、夜夜失眠。

这时,周迟的脸颊却轻轻蹭了蹭男人的手掌。

陈嘉行顿住,几乎快不能呼吸了。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也太陌生。

他古怪的笑了两声,直勾勾的盯着周迟看,一动不动,仿佛化作石塑,眼里都带着一种头皮发麻的渴意。

他将手指放在周迟的唇瓣上,不胜亲昵的摩挲着,干燥的嘴唇在他掌心刮过,留下一片酥麻的痒。

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