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已经是个19岁的大人了,我应该为我的人生做主了。所以我交了卷,和尚怀云直冲到了一家理发店。
这家理发店开在市中心,两层楼都装修得简洁大气,灯光把屋里照得非常亮堂,阳光也洋洋洒洒地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看上去很靠谱的样子。
店里没有贴那些夸张的海报,只是贴了不少某国的爱豆海报。
尚怀云指着一张海报上的粉发美人,激情澎湃地说:“请帮我把头发染成这样子的。”
我是不太敢染发的,只打算烫个微卷,以彰显我终于自由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理发师接待了我,他长得很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一张瓜子脸,恰到好处的双眼皮,眼下还有一颗泪痣,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
他身上喷了香水,一股温柔让人沉浸的花香。
他人更温柔,总是噙着笑,轻声细语。帮我洗头的时候,他柔软的手指轻轻在我头上按摩,还一直问我:“力道舒服吗?水温舒服吗?我捏得舒服吗?”
舒服,很舒服。被学习和我哥压榨的我,久违地感受到了外面世界的新鲜。
所以在温柔的理发师眨巴眼睛看着我说:“您染个头发一定很好看的,真的不决定染一下头发吗?”
旁边尚怀云也在劝我:“是啊,染一个呗。就你后面那张海报上那个。你染完肯定比他好看,那个发色配上你那张脸,你一出门,十家星探都得来找你。”
尚怀云这个人,平时说话扭扭捏捏,劝起人来,简直比村里给人说媒的媒婆还能说。
被我哥闪亮耀眼的光芒照了那么多年,这下子有人使劲夸我,还不带重样的,我直接飘飘欲仙了。
尽管那些夸奖很夸张,但当很多人围着夸的时候,人的脑子,就不太听使唤了。
真的。
我的脑子在理发店坏掉了,就像卡壳的机器。
所以当我从理发店出来,看到服装店擦得铮亮的镜子时,我差点流下眼泪,智障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