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这一个想法,仿佛这是他的大脑察觉到身体的异常后发自本能的求救。但谢愉什么都做不了。即使堵上耳朵,闭上眼睛,他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伴随着脑海中那种挥之不去的嗡鸣不断产生涟漪,然后融化,变成一摊黏稠的液体,顺着耳朵、眼睛、鼻子,顺着他身上的每一个孔洞和缝隙争先恐后地想要挤来。

谢愉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把自己蜷缩起来,然后便再也撑不住地昏了过去。

身体很沉,骨头也很痛,但谢愉却感觉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耳朵似乎也被捂着。那种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就像是他在大年三十跨年那晚做的那个关于舒乔的梦一样,让他疲惫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一瞬间谢愉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渐渐清醒了。他有种想要放任自己在这个怀抱里再次昏睡过去的冲动。

昏迷前的记忆在这时涌入脑海,谢愉悚然一惊,察觉到不对,彻底脱离那种似梦非梦的状态。

自己怎么可能会被人抱着?

他猛地绷紧身体,想要挣扎离开这个不知是谁的怀抱,却在下一秒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仿佛耳语般响起。

“醒了?”

谢愉愣住。

这分明是舒乔的声音,可是那人怎么会在这里?

56. 肉点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

眼下已经立春足有一个多月了。伴随着最后一场雪下完,气温逐渐回升,终于有了一丝春天即将到来的意思。

舒乔吸了口烟。

燃烧的尼古丁化作烟雾涌入肺腑,很好地缓解了他心里没来由的紧张和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刻心里这种焦虑的、躁动的、又有些恐惧的复杂心情。他只能被归结为一种玄妙的预感或直觉所导致的。

记忆中,他上次产生类似的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那之后不久,他就收到了父母出事的噩耗。因此,舒乔其实很抗拒去细想自己此刻的感觉背后到底代表了什么。

可他又实在心乱。

他的心就跟呼出来的烟气一样,摇晃地飘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