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荷枝下了台,则见老鸨兴冲冲地?找了过?来,她握着荷枝的手拍了拍,“荷枝啊荷枝,你还真是我的摇钱树。”

荷枝不明所以,只是抱着琵琶莞尔一笑,“嬷嬷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老鸨眼露精光,“有一位胡公子?,出了大价钱,要?包你一个晚上!你啊,还不洗洗干净去伺候那位公……”

荷枝脸色一白,猛地?抽出手来,她惶然?地?摇摇头?,“不,嬷嬷,你知道的,我不卖身的……”

老鸨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啪”地?又甩她一耳光,她骂到,“你还当自己多清白呢?怎么,你还想为你那位晏郎守贞?我告诉你!胡公子?这是看得起你!”

“嬷嬷,不行的,你答应过?我的。”荷枝哭得梨花带雨,“我只卖艺啊……”

老鸨见她软硬不吃,冷哼一声?。拍了拍手,便见者两个小厮押着个清瘦的少年过?来,少年抬起头?来,半边脸高高肿起,唇边还有血,“娘。”

荷枝面?上血色尽失,哭叫着扑过?来要?将那少年从?小厮手中押解出来,“渠山,渠山你怎么样啊!你有没有事??你告诉娘……”

嬷嬷将她拖回来,咬牙切齿道,“天下哪有那样好的事?,我留了这个孽种,你也得给?我拿出点相应的报酬来!”

荷枝面?如死灰地?看着她,闭了闭眼,放下了琵琶,朝着那胡公子?所在的厢房内走去。而老鸨随意瞥了眼被押着的少年,讽刺道:“见着了吗?”

“有些东西,还得睁大眼睛看看自个儿的老子?娘。”老鸨说,“你娘是个贱.胚子?,所以你也飞不上枝头?。”

那少年眼红地?几乎要?滴血,可老鸨却视若无?睹。

荷枝就这样接了大半年的客。那些客人,出手再大方,却大半都进了老鸨的荷包里,再说来得最勤的那个胡公子?,在床底之间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更别说他总是流连于烟花之地?,不知何时染上了花柳病。

荷枝气弱游丝地?躺在床榻上,她朝着床榻边上的那少年伸出一只手那藕白的手臂上满是伤痕,还有些奇异的红斑。

少年看着她,大滴眼泪从?眼眶中落下,荷枝一如往日般对他温柔地?笑了笑,“不要?哭呀。”

“渠山,是娘没有本事?。”荷枝咳嗽了两声?,“你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一个铜钱掰成两瓣花,你……你是好孩子?,是娘对不起你。”

“你爹……你爹给?我写了信。”

荷枝颤颤巍巍地?将一封信放在少年手上,“他要?来接你了。”

“娘……”少年面?色苍白地?哽咽着,“你要?挺住,我要?带着你一起回上京城。”

荷枝疲惫地?摇摇头?,她说:“娘挺不住了。”

“你的好日子?……你的好日子?,都在后头?!”临终之前,荷枝回光返照一样迸发出一股力气,“跟着你爹,就不会……不会再受苦受难了!”

“渠山!”荷枝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晃了晃,“不要?再被人欺侮,记住,要?做人上人。”

“要?做人上人!”

她说完,就像被吸干了精气那样翻了翻白眼。荷枝仰倒在床上,腿蹬了了两下,再之后便一动不动了。

少年扑在她身前,大哭起来:“娘!娘!”

“娘!”

黑暗之中,晏渠山忽然?睁开眼睛。他猛地?坐起身,不慎牵引到前胸,那痛楚使得他不由得蹙了蹙眉。

晏渠山低下头?,看了看摊开的双手,这才发觉那只是一个梦。

可那梦太逼真了,就好像……就好像他真的再一次经?历了一次那些日子?。晏渠山抬起双手,捂住自己泪湿